这个偏远的小城,依山傍水,似一位遗世独立的神女。
那满目翠色的竹林是她的衣裙,清晨河上的水雾是她轻柔的面纱。若是她飞红了脸,那一定是被夕阳烘成桃花色的薄云,正巧飘过她的脸颊。夜晚的虫鸣时而如雨声般洪大,那一定是她在山水间起舞时,耳畔银饰碰撞发出的声响。
边城,像个让人不忍心去打扰的梦境。她赋予了小说里的故事以水中月、镜中花般空灵而又超脱的意境。我总是怀疑,那竹笋是诗句的逗点,那一排排的翠竹是无尽的诗行。
城外的人们为生活消失掉了眼里的光。边城里的人,却能安静地做一场诗一般的梦。
有的人一不小心,他余生的时光便悉数全耗在这梦里……
01 茶峒山城
春天,桃花,酒,这三样事物在茶峒,有着美妙的关联。
“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时只需注意,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可沽酒。”
这里的四季皆有美景可寻,唯独这春天的美好,让我读后久久难忘。
城里是安静和平的。那里有吊脚楼,有黄墙黑瓦,有纤夫,也有春水浩荡。上涨的春水有时会冲走些什么,仗义的人们便会跳入水中救人救物。
茶峒是白河在湖南境内的最后一个水码头,所以,城外的河街是热闹的,那里有小饭店、杂货铺、花衣庄等。
距离城边几里远,有一条小溪,宽约二十丈。溪边有一座白色的塔,塔下住着翠翠和她的爷爷。
翠翠的爷爷管理着渡船,负责把过渡人载到对岸。他已经七十岁了,有时候累了睡着了,翠翠就替他去撑船。
这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在山水之间无忧无虑地长大。爷爷有空的时候,她会和爷爷唱歌、吹竹子做成的小笛子。爷爷忙的时候,还有大黄狗陪着她。
有时,翠翠会去茶峒山城买油买盐,或是给爷爷打酒。爷爷不去,大黄狗就跟着她去。
02 梦,开始了
端午,是边城最热闹的日子。人们会到河边去看划船。赛船后,城中的戍军长官为了与民同乐,会放三十只大雄鸭到河里。鸭子被谁逮住,就归谁所有。
有一年的端午,翠翠和爷爷去城里玩。河边的人太多,没过多久,翠翠就和爷爷走散了。但是翠翠记得爷爷叮嘱她不要离开原来的地方,所以她就一直等。等到赛船的和逮鸭子的都散了,也没见着爷爷。
就在这时,她遇着了傩送。他的父亲掌管着水码头,叫顺顺。
傩送生得极美。可翠翠之前并未见过他,故而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傩送。
遇见了他,翠翠的梦就开始了。可宿命般的,她的爱情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误会。
那时,傩送问她是谁,问她为何在这里,还好心让翠翠去他家等爷爷。可翠翠误以为他是个轻薄的男子,还轻轻地骂了他一句。
傩送听到了,倒也没恼,还笑着说:
“怎么,你骂人!你不愿意上去,要呆在这儿,回头水里大鱼来咬了你,可不要叫喊!”
翠翠说鱼咬了也不关他的事。这时,黄狗以为翠翠被欺负了,就朝着傩送汪汪的叫,甚至还想追过去。翠翠制止了它,她说:
“狗,狗,你叫也看人叫!”
她是告诉大黄狗,这轻薄的男子是不值得叫的。可是,傩送误会她了,以为她的意思是不要咬好人。于是,他大笑着离开了。
他回家后叫人到河边找翠翠。翠翠问那人,那人便说是傩送让他来的。
原来,刚才那“轻薄男子”就是傩送。翠翠想到自己刚才错怪人家了,就觉得又羞又恼。
那天回家后,翠翠沉默了一晚上。
是因为傩送吗?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03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端午,又到了。
可惜,这年的端午,傩送在六百里外的青浪滩。
和他在河边的相遇,翠翠觉得那段经历有种莫名的美好,甚至还有些甜。
不过这回,她却见到了傩送的哥哥天保。因着翠翠的爷爷称赞过从河中逮上来的鸭子,顺顺就让天保送一只给翠翠。
接着,顺顺又和爷爷说翠翠长得美,还问起翠翠有没有许人家。
回到家后,爷爷问翠翠是否对天保有意,可翠翠并没有正面回答他。
爷爷和翠翠对待这件事,都没有很利落,可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诚恳或是心思不定,要说清楚这原因,还得从翠翠的身世说起。
翠翠的爷爷,其实是她的外祖父。
她的母亲和一个军人相爱。有了孩子之后,这军人本想带着她的母亲私奔。可她的母亲不舍得离开老父亲,那军人无法,就自尽了。翠翠的母亲在生下她之后,也随那军人而去了。
所以,爷爷失去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就发誓一定要给翠翠找个好人家。他格外操心翠翠的婚事,同时也绝不敢轻易地把翠翠许给别人。
天保过溪时,又对翠翠爷爷夸赞起她来,还说再过几年,他会为她来唱歌。
不过,他又说了一段话。他说:
“翠翠太娇了,我担心她只适宜于听点茶峒人的歌声,不能做茶峒女子做媳妇的一切正经事。我要个能听我唱歌的情人,却更不能缺少个照料家务的媳妇。‘又要马儿不吃草,又要马儿走得好,’唉,这两句话恰是古人为我说的!”
爷爷在翠翠的婚事上是仔细再仔细,思量再思量的。他看天保有些犹豫和摇摆,就说了两句话,他说:
“大老,也有这种事儿!你瞧着吧。”
小说是含蓄的。我觉得爷爷的意思应该是说,翠翠既能听天保唱歌,也能操持好家务。他想打消天保的顾虑,可是他又不能显得很急切,所以就没有明说。
爷爷的话说得不直接。天保就以为是他不肯说明白。
而翠翠呢,她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她要是嫁了人,爷爷就没有人作伴了。所以,她对结婚似乎始终有些逃避。
她的母亲曾不忍离开,现在换了翠翠,也照样不能离开爷爷。
所以,爷爷问她是否钟意天保时,她本能似地选择了逃避。
当然,她的闪躲,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她喜欢的不是天保,是天保的亲弟弟,傩送。
可这时,爷爷并不知道她对傩送动了心。
爷爷、天保、傩送,他们这几个人,就像猜谜一样地猜着别人的心思。
既然是猜,那就有猜对的,也会有猜错的。
可不管是对了或是错了,都不会得到完全的快乐,都会有人要陷入到悲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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