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之路从来都没有坦途。
中秋刚过,正值国庆,这一年也是我第二次仓皇回到家。安康到岚皋的路上,我戴着耳塞,托着下巴,吮吸着大山里熟悉的味道。坐在大巴最后一排,雨的中山顶上烟波浩渺的样子像极了天上宫阙,美不胜收。而山下河边已变成浓雾的细雨将一百米开在的景物都包上了模糊晕混的外壳。在经历了一个多月雨季的家乡,河水泛滥,处处残垣断壁,处处人心惶惶……
七拐八拐令人眩晕的山路和即将归家激动的心情相互在身心交织。终于,一堆刚刚塌方的山体碎石完全挡住了我们的归路。经打听得知,还需要两三个小时才能通车,于是,我们下车绕路到塌方前面并顺利又坐上了回家的车;由于当时换车返还车费时有人跟司机发生了口角争执,所以一车人都在不停抱怨交通营运公司处理措施不得当、费用退还不得当等等问题,这时手机忽然响起似乎也打破了原有的尴尬局面……
''你到哪儿呢?还有多久到啊?我好去大桥头接你……''听到这久违的大嗓门瞬间觉得前面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
''快了,还有半小时吧!''我说。
简单的几句话后,又勾起我对家里的一切事物的想念,虽然很快就到家了。似乎在脑海里想象着家里一切的变化,门口的栀子花儿是不是还没谢?后院的葡萄架是不是被风刮断了?二楼卧室窗户外的燕子窝还在吗?桥下的河堤被水冲成什么样子了……想到这些,我不由得长叹一声默念到:''希望这里的一切都好!''
阔别两个月再次见到你时,泪眼早已模糊了一切……
车子走的很慢,公路边混浊的水面上再也找不到对岸郁郁葱葱的倒影,远处蜡烛山看上去就像是空中蜃楼,没有一点儿威武的气概,一切都失去了鲜明的轮廓,一切都在模糊中变形了;水电站更像是设在河床上的一道生命之门,门的这一头是被水冲毁的堤坝,门的另一头是被水浪拍打出的沟壑,可若是没有这道生命之门来蓄水,下游将是一片汪洋,人畜不留……陷入思绪时电话再次响起:
''你到哪儿了?''
''我马上下车!''
说完就清晰的看到桥头、雨中、车流边那个默默撑着雨伞等候的人。隔着玻璃和前座酣睡的乘客,我真真切切感受得到了这就是爱!拎着箱子几个健步跨过马路走到她面前,在雨中我的眼神与她对视了短短一秒钟后,我过分的笑了,我笑她穿的太少了,我笑她怎么不到路边别人家里一边烤火一边等我,而她却微笑着把我拉到伞下面,我手中的行李箱被他顺手接过提上摩托车……
回到家后,我收拾好箱子里面的衣物,她在厨房忙东忙西的为我做饭。我楼上楼下跑了好几遍,看了看光秃秃的燕子窝,又看了看苍翠的只见叶子不见花儿的栀子花,当我准备去看看葡萄架经过厨房的时候,却意外发觉她一边炒着菜一边哼着小曲儿,我并没有走近,而是干脆就驻足倚靠在厨房的门口;铲子与炒锅的摩擦声、高压锅炖汤的气流声使我听不清她哼的是什么内容,可又不能继续走近一点,怕走太近了被她发现,就只能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我知道, 她很开心,或者是因为我回来了,亦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事……总之,在那一刻,我相信我跟她都很享受团员之乐,哪怕可能我很快又要走了……
到家的第一个晚上,洗漱过后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盖着十斤重的厚棉被,心里却反复的回想起她的背影,看上去很厚实。她留了一头20余年不曾变过的发型和近些年才染上的酒红色;脸颊的旧伤疤是她多年来在心底挥之不去却又绝口不提的伤心证据;身材偏矮略胖却做起家务来里里外外一把手;打起麻将来精明的毫不逊色任何牌友;常常操着一口大嗓门倒出个家长里短却又能细腻到记得住身边任何一个亲人的生日……
她,是我母亲,亦如其他母亲一样伟大,一样不知疲倦的为家里每个人服务,家里的无论大事小事都由母亲亲力亲为,小到清理父亲的刮胡刀和我衣服上面的毛毛球,大到家里的建房子的预算开支……
母亲50岁生日快乐五十而知天命,身体健康……
今天是母亲五十岁生日,生日快乐,不止在今天,而是天天年年无边……仅以此文献给最伟大的和从未妥协的父母亲,感谢你们,你若年轻,我便还能经风雨,忍时光,还敢独自成长。其余爱恨丰俭,甘苦心田,风一吹,已无所谓。愿你们不要那么快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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