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网图

在一个很大的厂房里，有一台巨大的机器，此时正发出隆隆的轰鸣声，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机油混合的气味。

几个中年男人打着赤膊，吃力地搬运鉄具，额头上的汗珠，顺着暗红的脸颊向下流淌。机台里坐着一个妇女，用粉色毛巾包住头发，脖子上还搭着一条白色的。隔一会，就用它拭一下额角的汗水。

她在不停地按动一些按钮，随着她的操作，机器持续的运转起来，她的表情严肃，敏捷。

在靠近屋角的位置，一个男孩穿着崭新的工作服，每隔一小会儿，就要把从水管里接满的一桶水，倒进那台大机器的水槽里。

他的脸很白，此时，也流着汗。他的脖子上搭着一条刚领来的白毛巾，崭新而又洁白。他并不舍得用它来檫汗，甚至感觉能和大家一起流汗是相当自豪的事。

他一边注视着水槽，一边留意中年男人们的动作，看清臂膀起落间的娴熟与力量，看得忘记了加水，在一声严厉的责备声中他赶紧提起水桶，快速奔过去。

他的脸已红，慌乱中又险些跌倒，于是，脸变得更红，汗水顺着暗红的脸颊流下来，此时，竟是和中年男人们变的一致了。

        机台里的粉毛巾向上抬起，一缕目光扫了他一下。

男孩提着水桶，急忙再去接水。他的目光在水桶和水槽之间转换。

        把一桶水倒进水槽，他抬头抹了一把汗，一个高个子中年男人盯了他一眼，很严肃，满脸都被汗水湿透了，这个男人脖子上没有毛巾，他真想过去帮他擦一把汗。

当再一次把水倒进水槽，他赶紧把已经用凉水洗过的自己的毛巾，向那个男人肩上扔去。

洁白的毛巾划出一道弧线，落到高个男人的肩膀上，一阵凉意让他抬起头来，他又盯了他一眼，仍然很严肃，脸上没有表情。

他并没有按大男孩预想的那样，拾起毛巾，趁着凉意擦一下他本已满是汗水的脸，而是任由毛巾滑落到地上，洁白的毛巾瞬间被地上的污水浸透，又被其他的人踩在脚下。

        大男孩提着空水桶向角落里走，那里是水管，他要负责把水桶接满。然后盯着那个水槽。他觉得此时自己的目光也很严肃，可以做到不分神了。这样就可以和他们一样了，他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粉红的头巾又抬起来，那缕目光又扫了他一下，这一下稍长一些。

        夕阳快要落下去了，男孩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工厂下班时间到了。

        “你多大了？”

一个柔和的女人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18”！

男孩下意识的回答，然后抬头看见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脸上有安静，温和的表情，眼睛很明亮，听完他的回答，又看了他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女人头发很长，披在肩上，手里拿着一条粉色毛巾，肩头还有一条白的，和男孩那一条一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