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结缘书信,是在读小学三年级时。那年,我的同学李茵在拼音报上发表了一篇作文,这件事在全校乃至全村都引起了轰动。
那时的我,自认为作文水平还算可以,几乎每次都被老师当范文讲读,为此,我还树立了长大成为一名作家的伟大理想。
当然,理想的实现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对于我来说,步李茵后尘,把自己的作文变成铅字,就是实现那个伟大理想的第一步。
那天,我和几个同样揣着“作家梦”的同学一人写了一篇作文,准备投给拼音报社。
我们在邮局买回了邮票、信封,学着大人的样子,把作文装进信封,封好,在信封左上端歪歪扭扭地写上“拼音报编辑老师收”几个字,右下端写上了我们的学校的名字。
信写好了,却害怕被人笑话,白天不敢去寄,于是相约晚上去送信。
有意思的是,当时的我们只知道把信放到邮局门口挂着的绿箱子就被寄走了,却不知道它是如何从箱子里寄走的。研究了好一会,我们一致认为信是顺着电线被送走的。
于是,为了不让我们的信一窝蜂地到达编辑部,我们决定,在第一个人寄出信之后,过上五分钟,第二个人再寄,以此类推。
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月光下我们仰脸看着天上的电线,猜测寄走的信走到哪儿了,然后再郑重其实地把下一封信放进信箱里的情景。
那些月光下发走的信虽然犹如泥牛沉海,没有回音,却从此揭开了我与书信的不解之缘。
开始写私信,是初中毕业之后。那年,我离开生活了16年的故乡,去津门一中专求学。
独处异乡,对家人的思念时时撞击着我的心房,这时,书信成了我寄托情感唯一的方式。
那时,收发室为每个班级都设了取信箱,并规定每班安排一名专职取信员。为了能在第一时间收到信,我申请了这个职务。
由于我粗心大意,经常把信箱的钥匙弄丢,每次只能死皮赖脸地求看管信箱的老师开恩,让我到后面取信。自己都数不清四年时间我为此挨了那位老师多少次批评。
即使如此,收到信时总还会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撕开,幸福感立时追随着文字在心头攒动。
也有意外。
一天下午,我正要去上课,同学给我送来了一封家信。打开信读了没几句,我就惊呆了,父亲在信里告诉我说,奶奶去世了,已经于前日下葬。为了不耽误我学习,就没告诉我。
我捧着信,突然就泪如雨下,心里犹如刀割一般得疼。
这是我记忆里收到的最让我难过的一封信。
毕业后,回到了家乡,结束了与亲人的书信往来,却开始了我的另一段书信情缘。
经别人介绍,我与爱人开始谈恋爱。他是一名地质工作者,出队是经常的事,一年有大半年在外地,所以我们的情感交流只能靠书信传递。
谈了三年恋爱,写了上百封信,靠着鸿雁为我们搭建的桥梁,我们从最初的陌生到逐渐了解,再到相爱,并最终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
所以,对于书信,我一直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怀。去年,在好友李茵的邀请下,我又加入了书信馆团队,再次续写我的书信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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