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令人疼惜的婚姻

那些令人疼惜的婚姻

                              一

前两天大成子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们餐厅还要人吗？他可以帮我们送菜，打杂什么的。我说暂时不需要人，然后又问他家里人都好吗，媳妇回来了没有？“我爸妈跟儿子都好，媳妇死了。”说罢挂掉了电话。我心里一惊，啥情况？随即给老妈打电话，她说大成子媳妇还没回来，他那是在说气话……

大成子年纪小我三岁，我们曾经在镇中学一起读过书。我们俩视力不好，后来都配了眼镜。也不知因什么原因所致，大成子自小反应迟钝，学习一直跟不上，也不爱说话。同学们私下里还叫他傻子。其实他不傻，就是不够聪明（好像还是傻啊）。

那年中考，他的成绩很不理想。第二年，不再读书的他去了省城兰州，骑个三轮车帮饭馆送菜，收盘子。尽管大成子反应迟钝，但他家经济条件不错，2013年的冬天，好多村里人认为这辈子很难娶到媳妇的大成子结婚了——媳妇跟前夫离异后带者个小女孩，属于典型的拖油瓶。大成子没有嫌弃这对可怜的母女，他们重新组合了一个新家庭。

两年后，媳妇给大成子生了个儿子，全家人高兴的不得了。那时我还没成家，大成子就跟我说要抓紧了，年龄越大越不好找。去年春节回家，村里举办了篮球赛。赛场就在大成子家旁边。一连三天，每天从中午十二点开始一直到下午四点，篮球场人声鼎沸，全村人都来围观，可不管是在赛场上还是围观者中，都看不到大成子的身影。

据村里人说，大成子的媳妇在去年中秋节那天离奇失踪了。一直到现在，差不多一年时间了，他媳妇一直杳无音信。

有村民说在市火车站见过一次，还未等村民搭话，人就跑掉了……还好，两个孩子没有被带走。大成子跟家里人找遍了所有该找的地方，也没有发现媳妇的踪影。大成子准备报警，被他老爸制止了。他说去电视台发个寻人启事，他爸妈齐声反对，因为大成子爸妈去亲家家找儿媳妇的时候，看到亲家两口子躲闪游离的眼神，他们心里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媳妇“失踪”了，大成子变得更加沉默了，孩子哭了闹了，他也不哄，有时还会无缘无故的打孩子。读书时他戴眼镜，走向社会后就很少戴了。以前走在村里，遇到了熟悉的村民，他会眯缝着眼睛确认对方是谁后打声招呼，现在则是45°角仰望天空，自然跟谁也不打招呼了。以前是眼睛近视，现在好像心灵也近视了。

其实，心灵近视也好，至少暂时可以逃避现实——活在现实中的人好累啊！

那些令人疼惜的婚姻

                              二 

玲玲是村主任的小女儿，90后。人长得漂亮，聪明但又比较叛逆，跟《白鹿原》里白嘉轩的女儿白灵灵有点相似。

五年前，主任准备将玲玲嫁给副镇长的儿子做媳妇，欲结为秦晋之好。可执拗的玲玲没有答应这门婚事。那时她在深圳打工，认识了一位南方的男朋友。那年的秋天，玲玲发现自己怀孕了，于是他们辞掉工作后去了玲玲家。

村主任不喜欢那个“四”“十”发音无法区分的南方小伙，可女儿已经有了身孕，他最后选择了妥协——那年春节，玲玲结婚了。只是，他们的婚姻只存续了半年就分道扬镳了。小孩留给了男方，在娘家平静的生活了大半年，玲玲跟她妈说准备再去深圳找工作。她爸妈都没有答应，同时村主任一边叮嘱媳妇一定要看好玲玲，一边又托别人给玲玲说门亲事。

2016年的五一小长假，玲玲再次成了新娘。玲玲妈手巧，不管是针线活还是做吃的，尤其是每年中秋节时自制的月饼，村里人没有不交口称赞的。玲玲继承了妈妈的部分手艺，也会做月饼。只是，那年的中秋节，婆家人都没吃到玲玲做的月饼，因为在中秋节前夕，玲玲也是离奇失踪了……

此后的多半年时间里，女婿隔三差五的会去老丈人家要人，问他们玲玲去哪了，一直没消息吗？村主任原本人高马大，好面子，可经不住女婿频繁的闹腾，后来病倒了，人一下子消瘦了不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玲玲的任何消息。

《白鹿原》里的灵灵为了自己的信仰，誓死追随在爱人的身边，最后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可我们村主任家的玲玲，她又在追寻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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