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地摔打,爬起后依然选择温柔。
最苦的日子始于上学时的走读,最难熬的是冬季,每天5:30就要走出家门,那时候真是滴水成冰的冷,清晨想要推开门都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一扇木门,四扇格子玻璃,玻璃的四角透着风,漏出一个、两个或三个的月牙形,其他的地方则鼓涨得像一个发面的白馒头,门晃晃悠悠,清晨推门的时候,常常外面的积雪把门槛和门冻在了一起,要拿着斧头轻轻地顺着门的缝隙,敲一敲才能够打开门。
走出家门是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末,一股一股地往脖子里钻。四周白茫茫的,一改往日黑洞洞的景象。周围却依然不见一个人影,缩着脖不敢向四周看,只是径直地向车站走去。
第一趟车还好,离终点只有一站,常常到车站,只能看到一两个人等车,还比较方便。
到了倒车的地方就不再那么幸运了,常常是车站上已经站满了人,人们不住地抻着脖子向远处望去,这时天气已经放亮,但常常不见车的身影。
瑟瑟发抖中,等了半个小时车,车终于蜗牛般地开了过来,车上已经是乌压压的一片,哪还有位置,只好再次等待……
第二次终于挤了上去,可是不幸的是到达青年公园车又坏了,全车的人都下来,这么多的人,哪有可能再乘车到达学校?索性顺着车站,一站一站地向学校连跑带颠地走去,到达学校已是9:30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只要是雪天就一再地上演这样的戏码。
学校刚刚从白清寨搬回到小河沿,还没有自己的校舍,借用的是94中学的教室,其实也不是特别规整。筒子楼,一进去就会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你要驻足,等一会儿看清了,才敢摸索着向前走去。
我们教室的对面就是住户,非常清楚的记得:一次老师正在上公开课,对面住户养的鸡就喔喔喔地叫了起来,同学们想笑又不好笑,憋得也是肚子直疼。
大概有一年的时间,我们每天的学习生活就是伴着烟火气进行的,一年后,我们终于从筒子楼里搬进了正常的教学楼,也可以住校了。
宿舍并不在校园里,是借用的一所小学的教室,距离学校大约有40分钟的步行距离,路边全都是大野地,一个宿舍里边大约能住20人,每天有体育班的同学组织,我们通常都是跑步回宿舍,清晨跑步上学。
那时,最流行的电视剧就是《血疑》,晚自习时坐在教室里真是心痒呀,三五个同学走出教室,站在老师家的门口偷偷地听一会。
有一次竟然被老师发现了,还好老师没有批评我们,还把我们请进屋子,大岛茂牵着一条小狗走在塞纳河边,这一镜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记忆中,多么想自己也有机会去一次法国,在塞纳河边体会法国的浪漫,但那时感觉就是一个奢望。
从白清寨搬回的中师班只有一个,我们这一届也只有三个班,其他还有音乐,美术和体育班的同学,学校的在校学生数并不是很多,但学生确实是非常的优秀,老师也有着学者的风范,尽管教学环境艰苦,但各种教学活动依然是开展的井然有序,书法、绘画、体育,每一节课都毫不含糊。
一到冬天学校都会浇灌一个大冰场,要进行滑冰考试,放了学,我们就到操场上去练习滑冰,摔了一个又一个的跟头,到琴房去练习弹琴,从《我是一个粉刷匠》开始,吱吱嘎嘎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毕业后分到了一所子弟小学,依然没有摆脱筒子楼,到学校报到的第一天都蒙了,这是学校吗?一个三层的小楼,二三楼都是住户,楼上“彩旗”飘飘,一层的一半是教室一半是住户。
楼门是很小的一个门厅,地面坑坑包包的,教室的门开着走廊会稍微亮些,如果教室的门都关上,单靠着走廊昏黄的灯光照亮,就觉得非常的暗,走在里面真是会深一脚、浅一脚,不敢迈步。这样的条件,担心孩子们课间会在走廊里捉迷藏。事实是很少发现孩子们在走廊里逗留,下课都快速地到操场上玩。
尽管条件艰苦,学校的卫生却毫不含糊,每周六都要大扫除,通常要用锯末擦地,玻璃也要擦的锃亮。
扫操场通常是比较头疼的一件事,楼前是一排花坛,春天种满鲜花,姹紫嫣红煞是好看。可不幸的是楼上的住户什么都往楼下扔,裤头、袜子、鞋、常常隐藏在花丛中,让扫除的孩子和老师哭笑不得,有时还会发现死老鼠,吓得女同学哇哇大叫。
最初的境遇,并没有感受到教师工作的浪漫,用艰苦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那时常常停电,有电教室里都不亮堂,何况没电呢,看书上的字都费劲,但是又不能一天都不上课,只好点蜡烛上课,那情形事隔30年后依然记忆犹新。
人说烛光晚餐是浪漫的,烛光课堂也是别有韵味,只是有些酸涩的味道。那时的孩子都很憨厚,点起蜡烛没有一个孩子随手乱动的,真是用来照明看书,如果放在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允许的。
烛光摇曳,照得每个孩子的脸上红红的,孩子们看书读课文都小心翼翼,唯恐蜡烛倒掉或是被吹灭,他们懂得学习的不易,所以听起课来格外认真,眼睛瞪得大大的,耳朵竖的高高的,个个是一本正经,神情严肃,校长从操场上往教室里观望,看到这一幕也是会心地点点头,为孩子的全情投入而倍感欣慰吧。
孩子们学习用功,老师们也是尽力地做好后勤工作,经常能看到高年级的老教师在孩子写作业的时候,往地上洒水或是拿拖布擦地,帮助孩子们降温,每当看到这一幕心里就感到非常的温暖。
那一段日子,既要快速地适应教学工作,又要实现自我成长愿望,刚工作不到一年就参加自学考试。
下班后骑着自行车去烟厂听课,烟厂离家真是好远,来回得三个小时,但是年轻气盛,一切困难都能克服,第二天还是满怀热情地为孩子们上课。
可是记不清从何时开始,整个人的心思完全放在学生身上,一天到晚忙来忙去,除了课堂,仿佛和生活中的一切都割裂开来,生活就是课堂的每一个四十分钟,课堂的每一个四十分钟就是我的生活。
会有一种"充实"的感觉,这种感觉其实也是对生活的一种逃避吧,用永不间断地快速地消耗来释放自己的压力。
好多孩子在离开小学的七年后走进高校,研究哲学、社会学、物理学……但是自己却依然是多年前的自己,除了多些皱纹、赘肉,可能没有什么变化,生活中的所有妙曼风景都一一错过。
闲聊时,朋友的一句话:"没有岁月可回首。"让我顿悟。心中不免凄然,一下有了共鸣。
没有岁月可回首了,错过就错过了,多少个本应美丽的日子,被自己无情地挥霍,可悲、可叹。
终于在2017年,做出了改变,开始一路风景,一路美拍的生活。
终于有机会去一次心心念念的塞纳河,想着徜徉在塞纳河边,仰望埃菲尔铁塔,却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雪,滞留在了马什哈德,十余个小时才登机飞往德黑兰。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德黑兰机场,满心欢喜,可是被告知,当天不能进行航行,让我们自己找地点休息。
在马什哈德我们已经等待了十余个小时,这次坐飞机从马什哈德飞往德黑兰,安检、登机、航行,再到飞机场,又经历了四个小时,身心俱疲。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透过玻璃窗向机场遥望,可是期待中的灯火通明、热火朝天的除雪场面并没有出现在眼前,机场漆黑一片,安静至极。
这时每个人才明白这一夜是没有任何希望了,接下来是难耐的口渴,航空公司不允许我们到候机大厅,又没有热水供应,这是同行的每一个人却都显得异常的安静,有的拿出手中的食品充饥,有的看离线的视屏,有些英语基础的孩子在连飞机场的Wi-Fi,经过导游的沟通,当地时间凌晨,通知我们带着登机牌去取饭,和飞机上吃的晚餐一样的,鸡肉籼米饭。
吃完饭困意上来了,各自依据现有的条件,各种姿势进入休息状态。我们还好有个座位,有些单独的乘客只好席地而睡。
醒来再次望向机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在国内,这也许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是对于应急,他们并没有必要的举措,一直等到早上九点,机场才出现除雪机的身影,在铲除起跑线上的雪,登机口只有三个工作人员拿着崭新的铁锹开始工作,同时再一次通知取餐,期待中的上午飞行,又化为泡影。
候机厅的每一个游客,脸色都是很差,灰萌萌的。而且,嘴唇都是干裂的,走了这么远的路,满心期待的行期渐行渐远,满脸都是疲惫,无助有无奈。
没有确切的起飞时间,一些老人的身体已见疲惫,难以支撑。一位伊斯兰的年轻女子突然站起来,高声地喊叫着什么,声嘶力歇,没喊几句就休克了。和他们的冲动相比,我们显现出来的更多的是处惊不乱的冷静。
经过会英语团友的咨询和导游的沟通,以及大使馆的帮助,中午为我们分发汉堡和饮料,下午三点安排我们住宿。
第二天中午我们被通知做好准备,在酒店门口集结。机场的服务人员已在门口等候。我们在一位美女的引领下,再次回到了候机大厅。
候机大厅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这里是国内的出发点,更多的是波斯人,他们或坐或站,女子都穿着黑袍,戴着围巾。有的稍微年长的女人,甚至把整个脸都蒙了起来。我们在伊朗的这几天,也都时时地把围脖系在头上,唯恐有一点的不合时宜。
不时有伊朗人从我们身边走过,他们的眼睛确实漂亮,但他们看我们的眼神确实有些不太一样,每一个眼神看过来,都仿佛能够穿透你的肌肤,直视你的灵魂,看得你惴惴不安,我们也只好席地而坐,不敢随便乱走。
不安中,时时有即刻逃离的欲望。对于德黑兰确实知之甚少,在印象中从哪转机都没有什么两样的,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根本没有纠结。
如果事先看过电影《逃离德黑兰》。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一个行程的存在了,丰富的知识该有多么重要。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票打出来了。终于可以离开,开始接下来的行程,虽然因为滞留措失了佛罗伦萨,没有看到圣母百花大教堂,但是漫步在塞纳河边,徜徉在巴黎圣母院,一切还都是心怀感恩。
生活的经历让我明白:所谓的智慧与厚重其实是各种挫败的磨练,一个深邃、沉稳、豁达有深度的人,一定是一个有历练的人。
生活中的各种摔打,帮助我们开启了智慧之门,教会我们更深层次地思考,从而变得更加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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