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贤子孝
母亲在德颐护理院住下第二天,一早女儿陪我来到这里,母亲仍旧昏睡着;杨先生见到我第一句话“大娘没啥情况,就是起夜多了点”,我想护工李阿姨坑定夜间没少受累,随着电梯到了四楼母亲房间,母亲仍旧纹丝不动躺在那里,住在房间最南面的上海九十六岁的老阿姨开了腔,嘀哩嘟噜一通上海话,我是崩字没听懂,还是八十七岁的张阿姨翻译着,我才似乎明白了些:似乎老阿姨非常同情心痛母亲的病痛,以九十六岁的高龄,仍旧念念不忘帮助比她小七八岁的“小妹妹”,其情令我潸然泪下;老阿姨是护理院为数不多的、老人中来此居住最长的长者,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但头脑清醒、身体硬朗,大事小情都亲历亲为,完全不像这样年岁人的状态;她是地地道道的上海本地人,一口纯正的上海话,高雅大气的淑女气,透着吴侬软语女子的精细、灵透。
傍晚,一位看上去壮年的夫人进了房间,在老阿姨床边坐了下来,摘下衣帽后,一眼就看得出:这位夫人定是老阿姨的女儿,眉宇之间透着母女间无法遮掩的基因,老阿姨的女儿慢慢打开提兜,拿住预先做好的饭菜,铺好桌子给母亲围上兜兜,脸对脸和母亲有滋有味吃了起来,随吃随用别人无法听懂的上海话交谈着,见我进了房间,她很礼貌地站起身来,自我介绍着,我们两个互相介绍了一下,她长我四岁,我称之为大姐,她用上海的普通话“你就是弟弟了”,亲和热情溢于言表;她告诉我:“她是母亲唯一的女儿,母亲还有几个儿子,来这里住下是母亲自己决定的,她的几个儿子都在市区住,我也住在市中心,自打母亲要求住养老院,我带她遍访了上海所有养老机构,她非这里不住,没有办法我才在这里康养成买了房子,她也安心成了这里的首先入住者,每天陪她吃一顿饭,成了她入住至今雷打不动的习惯....”;听着大姐的讲述,我深深为她的孝行感动、折服,在多子女五零后、六零后中,传统的儿子主打父母养老,像是不容置疑的铁律,在这位大姐这里却有了不同以往的解说,而且放弃了在政府养老机构每月上海市不菲的政府补贴,按照母亲的愿望住在远离繁华、僻静的郊区,实在是凤毛麟角的;九十六岁的老阿姨,能以耄耋之年,选择社会养老机构作为自己余生立命安身的寓所,更是难能可贵的;母亲贤达、女儿忠孝,似乎是对中华传统文化最佳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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