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地铁上,遇见三位旅者,其中一位皱纹爬满额头,眼睛炯炯有神,整洁清敏,像我父亲一样的人。
他们在岳家嘴站上8号线地铁,一位坐在了我的左边,一位坐在我对面,一位站在他们中间的走道竖拉杆旁。
我最先知道坐在我左边的人。
他背着厚实满满的双肩包,印象里从左前方的门口上来走过来,侧转身,蹲下,坐在我左边一人空的座位时,我感觉到了他。他的双肩包抵着铁的长椅靠背,他没有取下包来,而是微坐长椅三分之一,我向右挪了挪,把身边叠起的伞也贴住我,空间多了许多,可他并没有放松一些,也不挪动坐舒服,端正注视前面,全神贯注,我没有去看他在看什么,是的,他那双肩包太鼓了,怎么往后坐呢。
跟随他看的方向,我看见了对面的大叔,他头顶闪着白发,还好,还有一些黑发,浅短而温和。有神的眼睛,定睛注视斜前方,他的眼睛让我想起父亲,他穿着整洁,也像我父亲,他年轻时一定很帅,我在心里想,嘴角上扬,如果我这样赞美父亲,父亲肯定会默而不语俯首一下心里得意开心。他额头明晰的五六道横纹,让我此刻想念父亲,让我想起前天电话里父亲告诉我他和舅舅一起给外公外婆改造房子的他的兴高采烈。
对面的大叔没有背双肩包,可他还是只坐了长椅宽的二分之一,留着后背空空的一块,他一手握着行李箱的提手,一手提着一个手提袋,目光长久注视斜前方,是跳动地铁站名的电子屏幕方向,这情景让我想起每一个在陌生城市赶车的旅人,也让我想起第一次在南京站坐地铁赶去南京南高铁站的情形,对一座城市不熟悉,生怕坐过站,心哪里安得下来,后背哪会靠住后面的长椅。异乡的人,总是在这种惴惴不安的出行里,警惕认真的穿过,或一步一步安营扎寨。
中间那位站着的大叔,我没有看清他的模样,他背对着我,高大,如他的银色行李箱一样,方方正正,稳稳当当。
他们在中南医院站下车了。
也许他们是这城市新的建设者,也许他们是路过的旅人,但愿这座城市,在他们的人生历程里,留下包容、友善、温柔,就像南京带给我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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