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归—忆祖父祖母

清明归—忆祖父祖母

      还记得刚到北京上大学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离家千里远。像清明节这种三天小长假，根本就没有办法回家，因为路上就得耗费两天。

      祖父祖母生前对我十分疼爱，上大学之前我每年清明都会去给他们扫墓。大一那年，因为离家太远，第一次不能如往常一样去他们的墓地为他们“送伞”，心里竟觉得十分难过。还跟母亲讲过那段时间诸事不顺，估计也是和这个事情有关。尔后的两年，也只能在心里怀念着。

      今年正月的时候，和二姐在楼下闲谈。不经意间，眼神落到了祖母的遗像上，忽然觉得自己与祖母长得十分相像。二姐说她也觉得越看越像。也是在正月的时候，家族长辈聚在一起交流时决定今年清明给祖父祖母立碑。祖母是在我上小学一年级过世的，对祖母的印象是全村人都有的印象。家族里，我们这一辈有十几个兄弟姐妹，我最小，祖母最爱我。小时候，祖母嘴里的歌，是唱给我听的，是用我的名字和与我有关的事情唱的。祖母有好吃的一定会给我留，我刚离开她的眼皮一小会儿，祖母就会满街满巷地唤我的名字，见人就问有没有看见我。所以几乎全村人都知道，我是我祖母的爱孙孙。祖母去世后的第二年，祖父可能是因相思过度也去了，享年90多岁。那个时候我也很小，大家都说祖父最爱我大姐。可是我觉得，祖父也很爱我二姐和我。我上小学的时候，祖父祖母都已经高龄了，母亲把我们寄养在外祖母家。外祖母家在邻村，但我们依旧在自己村里上学。每次放学后，我都会先去看望祖父和祖母。而每次这个时候，祖父就会给我零花钱，并且嘱咐我要和二姐一起买吃的，或者会带我们去商店买吃的。（当时我和二姐在同一个学校上学，走读。而大姐在稍远的地方上学，寄读。）

      小的时候，二伯母在家待的时间比较多，也对我们照顾有加。很多关于祖母祖母的记忆，都是她一遍一遍的念叨才让我更加印象深刻。小时候，我经常和祖父祖母一起睡觉，但是我很害怕。因为他们的年纪都很大了，听别人说，有很多老人晚上睡了就再也没有醒过。所以我年纪虽小，但是却也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个时候，祖父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逗我玩，用脚假扮“螃蟹”，然后来夹我，我还记得那种感觉，真的很疼，而祖母总是护着我。所以我现在夹人也很厉害，估计是祖传的。

      小时候，我一生病，祖母就给我泡白糖水喝，很多时候，喝完白糖水，我就不吵不闹了。可能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不爱吃甜食，小时候的那种甜已经再也没有了。还有一次，我生病了，祖父背着我去村里的赤脚医生家里打针。那位医生家住在河对面，要过一个双木桥，我很害怕自己会掉下去。隐约记得是祖父背着我过去的，现在想一想，八十多岁的祖父背着我过那么窄的桥，真的不容易。

      除此以外，还有一件事情印象很深刻，祖母过世之后，祖父经常一个人，要么闭在房间，要么坐在家阶上晒太阳。有一次，在邻居家的家阶上，看到祖父一个人晒着太阳就睡着了。我淘气地跑过去，用牙齿拔掉了他的一根胡子。祖父也就醒来了，不过他让我继续给他拔胡子（当时好像没有剃须刀，都是用镊子夹着拔出来。）我每次用手给他拔，手拔不出来的时候，就用牙齿咬着拔出来。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大感觉不到疼，还是因为年纪大，毛孔松了不怎么疼。反正那时候的祖父和我都很享受这个过程。

      今年返校之后，心里一直惦记着要立碑的这个事情。经过母亲和父亲的同意之后，终于在上大学之后第一次有机会给祖父祖母扫墓。也是第一次有机会再感受老家的春天——虽然雨纷纷，但漫山遍野的鲜绿和争奇斗艳的野花让人倍感舒畅，是生命的气息。祖父祖母在天上看着子子孙孙应该是幸福的吧，子子孙孙一直都在努力着。

清明归—忆祖父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