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

钓鱼

农历七月十五，鬼节，忌晚归！

下班后早早回到寓所，叫了外卖，酸菜鱼加白米饭，一个人细心地吃着。想着鱼也真是很有意思的动物，一直说吃鱼补脑，特别是吃鱼的脑髓，富含脑白金，吃啥补啥，吃了聪明。然而我从小就一直怀疑，这个说法从未考据过，也许是以讹传讹，也许它貌似常识，实际完全没有科学依据。鱼怎么可能聪明呢？

我的家乡在苏南，遍布的河塘湖泊，我小的时候水还很干净，小龙虾也没有这么多，钓鱼就成了小伙伴们的重要娱乐活动。那时候农村基本没有专业的钓具，甚至连一个鱼钩，妈妈也不一定舍得肯让你花钱买，一应工具均需DIY。趁大人不注意从针线盒里面偷出一个缝衣针，再用火烧红，然后用“老虎钳”掰弯折成钩状，鱼钩便算成型。找几根白鹅毛，要鹅翅膀上那种大的羽毛，扯去毛，把剩下的胫干剪成半公分长，数段穿在线上做成浮子。再砍上一根竹子修干净，把线的一头系在竹竿上，另外一头穿在鱼钩上，一根钓竿就算完工了。钓竿做好之后，还需要去挖来蚯蚓做鱼饵，接着就可以找一河塘，下竿钓鱼了。

然而，我实际是不擅长钓鱼的，在我的钓鱼史上，充满着失败的案例。记忆中，就没有钓到过像样的鱼，最多就钓到一些小杂鱼，应该是我不具备一个成功钓鱼者的基本素质吧！钓鱼需要有很专心，我不具备，每一次丢下浮子，就希望鱼就能咬钩，几分钟浮子不动，就想换地方，就走神了；钓鱼需要有耐心，我不具备，每一次鱼儿咬钩，就迫不及待地想拉起来，后来我知道每种鱼咬钩的节奏不一样，浮子会展现不同的动静，直接拉起来就能钓到的鱼，一般就是我一直钓到的小杂鱼；钓鱼需要谋略，特别是大鱼，上钩之后也会脱钩，尤其是我这种土制鱼竿，鱼钩没有倒刺容易脱钩、缝衣针太脆容易断，大鱼力量大，我的鱼线、竹竿也会断！

在我的垂钓史上，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那年暑假某天我持鱼竿，在房子边的鱼塘、菜园子里的树下钓鱼玩，表弟在边上闲聊，忽然浮子尽数下沉，表弟边上喊“鱼咬钩了！快拉”，慌忙中我赶紧拉杆，一条一尺多长的青鱼被拉离水面，在鱼线上死命挣扎，鱼竿弯成了弓，情急之下，表弟要过来帮忙，刚抓住竿，鱼线断了，大鱼又没入水中，涟漪荡漾开去，水面很快又平静下来，池塘的边上，懊恼的我看着被大鱼吃掉的鱼钩断了线的鱼竿，我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是如此之快！失落和挫败从此让我对钓鱼没有多大兴趣，我不禁在想，要是哪条鱼被我钓到，它要多么心甘情愿啊！戏剧性的是，那条大鱼在几个小时之后居然还是被弟弟钓了起来，因为，杀鱼的时候，鱼肚子里面找到了我的那个断线的鱼钩！

我对鱼的智商的怀疑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虽然那时类似“吃鸡爪长大了写字会不好看”、“吃酱油会让伤疤皮肤变黑”这类的“谎言”我依旧将信将疑，但是对“吃鱼会变聪明”的说法是彻底不相信，每当有人这样说的时候，我心里都会嘀咕着“鱼这么笨，怎么可能吃鱼聪明？”

工作之后从事证券行业，在帮助公司“收割韭菜”时候，形容散户投资者们的记忆经常用“鱼的记忆只有7秒”来形容，一方面感受证券市场的残酷，另外一方面又在感叹他们的健忘。这种健忘使他们循环反复在同样的错误里面，想走出来一个困局，结果还是回到另外一个困局，避开了一个鱼钩，前面还有许多的鱼钩在等待着，鱼钩甚至都没有变化什么花样！我又想起了流沙，在一个个沙丘下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风暴来时，借助风力，向着沙丘的顶上翻滚。风吹过，又立即从山丘上滚下来，回到原点，周而复始，看似乎努力改变，实际没有任何变化。砂石的命运，你可以说是一种宿命，因为它无法改变自己；鱼的命运，你可以说是一种宿命，因为它可能真的只有“七秒钟”记忆；然而，人的命运，如果你试图改变，至少你可以不在同样的错误里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循环，然后避免这种错误带给你的痛苦！

我还是不擅钓鱼，但是我想，只要我愿意，我应该可以成为一名钓鱼好手，因为我懂得从错误中去学习！

2016.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