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真像一幅瑰丽的长卷,多少词人在上面勾勒着笔,泼墨挥毫。人的一生,词的源流,朝代的更迭,相互交织在一起。怎样才能温和地走进这宋词的凉夜当中,先抛却个人的情绪吧。
线性的叙述和客观解读
作者讲的宋词,不是纯粹的诗词赏析,而是线性的宋词史的叙述,从渊源到结束这样一个完整的过程。
虽然我看过的诗词鉴赏不多,但总觉得线性反而是最麻烦的,就好像按顺序去陈述一些历史故事,容易平铺直叙,很难讲得出色。而大多数截取某一个部分,给到一个主题,让诗词或者诗人在一个地方去展现他的魅力。早年像安意如的作品,因其强烈的个人语言特色而广受欢迎,其实我也说不上她的作品到底是怎样一个解构,但回想起来,确实抓不到清晰的脉络,反倒有很浓重的个人情绪。当然后来,也逐渐不喜欢她犀利的语言,更不喜欢她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在作品身上,有点刻意引导的感觉,同时对作品本身亦不尊重。
其实现在很多所谓的解读,不也都是这样吗?往往片面武断,喜欢断章取义,又情绪激烈,脱离文本的写作背景和作者的性格。所谓的引人共鸣,一不小心就是误人子弟了。
以往,确实有些“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的畏惧心理,于是现在觉得是要多读书多思考,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做笔记的缘故。
想到这里,不由觉得本书的作者稍微有些情感泛滥。但庆幸所持观点比较相符,论据也算充分,所以并不反感,动情处也几度哽咽,着实是因为宋词本身便带着历史的悲愁与哀婉。
宋词的源头,高雅或低俗
宋词最早源于民间的“曲子词”,俚俗粗鄙就是其天然倾向。隋唐之际,配合宴席而歌唱,其实就好像现代歌曲填词一样,曲子已经在那里,只需要按要求填上字词,并有韵律美,适合歌唱。
比如,李白的《忆秦娥》,我一度很喜欢。但很难想象,那样豪气干云,斗酒诗百篇的人,也有这样婉转的悲愁。
忆秦娥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当然,也不是所有词都像古人说的“文以载道”,宴酣之词,谁乐意扫兴谈工作谈人生理想呢?不过,前提是国泰民安,那么适当的娱乐也无妨,适当的放低姿态,也没有什么关系。
高雅与低俗不仅是艺术的两个侧面,其实也是人性的两个侧面。没有了高雅,人就没有了高蹈向上的愿望,必堕入沉沦,万劫不复;没有了低俗,或者说适度的低俗,天天高蹈的人难免太累,况且人总有趣味稍低的一面,这与文化水平有关,也与人性有关。
因此作者说的话我也比较认同,但并不是放弃高雅,最好能雅俗共赏,不过此类俗却又完全不是现在这种低俗或者恶俗。
时代背景和作品的关系
任何作品都是不能脱离时代背景来进行分析的,在本书中,我也很能感受到这样的态度。因此在不同背景下所作的诗词,一首消极一首积极,实在不能说哪个更好。
叶嘉莹先生认为,李煜对人生的悲哀是入而不返,“扎进去就不回头了。而圆融者,就是有一个周遍的、对于宇宙循环无尽的、圆满的、整体的认识,融就是融合贯通。”
所以,李煜的愁是“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覆水难收,而晏殊的愁却是“小园香径独徘徊”,时刻留有余地。
不过,将李煜与晏殊进行对比多少有点不公平:一个是从皇帝沦落下来的囚徒,而一个是权倾朝野、悠游卒岁的宰相。囚徒自当以泪洗面呼天抢地,而相爷则是时时要顾忌地位身份,不能过于情绪化。
在这段文字里,作者能够设身处地去为词人的心态着想,我觉得很难能可贵,也比较客观的。的确,你去拿两个身份地位不同,时代背景也不同的人做比较,确实不太妥当。就好像,你非要让穷人去理解富人的生活,实在有些苛刻。
但另一方面,作者也在李后主和小周后的故事当中颇有微词,可见也是对事不对人,比较客观。而对于那首《菩萨蛮》,我实在感觉不到任何美好。
菩萨蛮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诚然,古代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但妻子病重自己却和小姨子偷情,我实在不清楚是否古代是如何评判的,只好拿现在的思维来判断了。
宋词于我而言,有时倒像一个弱柳扶风的年轻女子,美丽多情,可惜命途多舛。当然,这并非说宋词本身,而是宋词背后那个在风雨飘摇中的国家,可是没有那样的历史背景作为依附,宋词恐怕也要失去一半生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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