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6日第一次去上吉他的体验课,28日自己的第一把吉他到手,29日第一次正式开始上课。
接下来的十几天,没有间断过练习,去湖南长沙出差,也是背着吉他换了好几个宾馆。
长沙之行有压力,要汇报,还见集团公司领导和其他局级单位的团青工作负责人,我是一个曾经会用自动对比来打击自己的人,但这一次,在叠加压力下,不知道是不完全无视其他可能遇见的熟人对我的评价,包括来一曲的这种要求。
我也诚恳地表达,我才学几天,还在和吉他建立关系的阶段,同时又很有自信地告诉大家,一年以后,一定满足大家所有想要看表演的要求。
我甚至还记录了一下大家点的曲目,准备随着能力的提升,都练习一下。
这是一种自信心,在我成长的经历过程中,这种笃定和自信不多见。
当然,不仅仅是对吉他。自我确认呈几何数级增加,也和正在经历的一些具体的事件,以及自己在应对这些事件过程中所做出的选择有关。
教育只能改变观念,训练才能改变能力。任何事,都需要通过实操和经历来改变身体的体验。
吉他的学习让我明白,这是一个出口。虽然这么多年,对心理学知识的学习也是一种安慰,但那是输入的过程。而学习吉他,更多的是一种表达,我需要一个释放的渠道。
过程是艰难的,我从决定要学吉他开始就明白,真正投入地做一件事,就和投入一段关系一样,一开始因为新鲜和好奇,因为荷尔蒙的分泌而感到愉悦兴奋,但是真正要做,要与这个人持续往下走,要习得一门技术并达成一些阶段性目标,这个过程必然伴随大量的疼痛。自我怀疑、纠结、犹豫悉数登场。
所以,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相通的,不会有人轻轻松松就获得什么,任何你想要到达的彼岸,都需要你付出艰辛和努力,都需要你克服前行途中的种种不悦。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的内心是安定的。
学习乐理的过程并不枯燥,大概是我有学习语言的天分,这种学习对我来说如沐春风。我能很快搭建起这背后需要的知识结构,并且一点点往这些骨架上添加内容。自己的世界开了一扇窗,我感到不再孤单,在有吉他陪伴的过程中,我能够迎接外界对我的挑战。
手指从最开始的疼痛到破皮,到现在指尖的部分开始褶皱,这个过程是十指连心。左手不能练习就换右手。相比左手按弦需要的力道,右手要轻松得多。因为这样的练习,让我感觉到手指敲击键盘都像是按在棉花上一样温和。
也会有很急躁的时候。急于求成的心态还在作祟,随时会跳出来,也会在练习遇到困难的时候产生很大的不快乐。在长沙的时候,集团公司汇报结束是宣讲,中间有一天空档期,我在宾馆独自练琴,拨不响的琴弦和疲劳的手指在某些时刻击中了我,忽然间有点闪回曾经抑郁的那种状态。但是我的意识已经不会让自己再下滑到某个底层,而是拉了自己一把。我在内心深处认可了这个过程,认可自己必然会经历一个需要靠意志力、承诺力来与那种急于求成的渴望对抗的时期。
如果不能享受一步一步练好内功的过程,这种学习就是肤浅和不投入的。
在长沙我还见到了他。这场见面也是我压力的来源。现在想起来,竟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去见他。从这种害怕中,我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坑,自己在两性关系中曾经有过的不信任和自卑、自我挑剔。抛开自己看似光鲜的外表,我认真看了看那个始终觉得自己“不被爱”的内在,以及那个还存在的,始终深信自己会被挑剔和嫌弃的自我“评价”,那些和现实处境并不相符的自我概念。这是我的功课,要去做,要去完成。
承认自己的感受,认可自己的内在,尊重自己的选择,每一步都需要我调动内部资源来完成。我不想让自己的人生过得随波逐流浑浑噩噩,哪怕这种清醒是刺痛的,我也要去感受。
学习吉他,是真实的我和这个现实世界联结的方式。或许这就我为什么会被他吸引的原因。或许在不久的将来,真正的我会选择和现在完全不同的生存方式,但这些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和能力,也会是我的一部分,并且伴随我的一生。
就像在去长沙之前,我常常凝视自己抱着他的吉他拍摄的那张照片,我仿佛看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或许我从来不曾真正看到过自己,不曾信任真正的自己,而那种久别重逢的感慨,会让我止不住地泪流满面。
12月7日至11日,长沙之行,是我成长的又一个转折点。在这个路上,有很多很多人,他们构成了一个又一个场,让我在这些场里,分裂的自我重新洗牌。
大会上的汇报,让我放下了自己必须是优秀的、出众的才能被喜欢这样一种信念;
和朋友之间的逗比互动,让我放下了对别人眼光的在意,和领导的自然相处,让我相信自己有自己的价值;
和他的见面,让我卸下了工作中的角色,通过和他的交流,也能看到他对我的真实情感,并且相信朋友;
在另外一个单位的宣讲,让我主动和同事、领导沟通,并且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基本的信任;
与小雨的促膝长谈,让我看到不管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都能被接纳和理解;
和母亲之间的互动也从过分的自我卷入走向了相互尊重。
过去的我,常常抑郁得想死,现在的我,很想好好活着。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一件一件去做。
还是会有恐惧。恐惧工作上的变化,恐惧学吉他路途上看不到进步,恐惧离开了现在的工作不能维持现在的生活。但是这些恐惧中间都夹杂了一些有力量的东西,在渗透和腐蚀这些恐惧感。
有的时候会夜不能寐,也会做很多很多梦,大脑的某个部分会很兴奋,会觉得自己的内部像是在重新洗牌。
我对我的母亲说,我开始相信什么都会越来越好。
既然活着,就要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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