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十三邀:许知远对话李诞》有感
初识许知远——奶咖菇凉的饭局
去年春天的某日,到一位北大女文青奶咖家做客。我的这位奶咖菇娘,秀美如杭州,威武如西安,好耍如成都,大气如北京。她对艺术和人文的理解既有女性的细腻和温柔,又有北大的犀利和张扬;跟她在一起品茗聊天,常常暴露我的纯(Wu2)真(Zhi1),总让我感到小花被阳光照耀似的,金灿灿又暖洋洋,特崇拜。
话题飞转,换到了俞飞鸿参与的一档访谈节目,我才第一次听到许知远的名字。奶咖笑眯眯地看着我,一双眸子在发亮,我知道她在期待我在恍然大悟后把“许知远”三个字从脑海里的某个犄角旮旯拽出来。可惜,我仍然是萌萌哒的望着她,摇着头说不认识。她发现我是真的不知道,就越发的笑呵呵。作为耐撕的好友,她认认真真地向我普及了这位忧郁文青的过往。具体的描述忘记了,就一句话还记得“他是一代愤青的代表”。可能我不混(孤)文(陋)艺(寡)圈(闻),我是第一次听到他。 一年过去了,直至上周,我才完整地看完许知远对话李诞。这位北大才子的形象也慢慢立体起来。
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发福男说——许知远是北大的
上周的某日,沉沉出差回来。大晚上了,他还拉着我看一起对话节目,是许知远vs李诞。沉沉说,这档节目刷屏了,得看看。李诞我是知道的,最近开始关注《吐槽大会》,我很喜欢他。许知远仅限于上次跟奶咖的寥寥数语,知之甚少。
沉沉就借机鄙视我,扯着大嗓门嚷着:“许知远你都不知道?他是90年代的知识分子精神领袖。”我懒得理他。我太了解沉沉同志了,他对许知远的了解比我多半小时就狠不错了。 他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他是北大的。”作为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发福男,他说某人是北大的,是另外一层含义。就跟推销安卓的苏宁店员对纠结的技术男说,“你要追求安全,就买苹果”一样,是一种变着法儿的臭屁。
不过,我确实很想看看所谓70年代知识分子的代表——许知远和17年最火段子手——李诞的对话。于是,我也跟沉沉一起做夜猫子。一点儿也不后悔,真的是太精彩的思维碰撞了。40多分钟的剪辑视频,我俩数次按暂停键,交流观点。
你是广州哪个学校?——李诞的真诚
我记得许知远问李诞的一个细节特有意思。他在问了李诞走红的感觉后,把话锋一转,问李诞“诶,你很少说你是广州哪个学校”,随后有意无意的跟了一句,“没看到啊”。李诞回答,“因为说出来,你不知道啊… 华南农业学校。”许知远答,“噢,听说过,听说过。”
看到这里,我不禁莞尔。昨晚在老威家聚会,也上演了类似的一出。
老威在IT硬件外企做技术管理。作为细节控和技术控,老威对生活品质很是讲究。家里的摆设和装饰精简却高档,一方面表达了主人的风格和品味,另一方面也彰显了老威小有成就的社会地位。四瓶葡萄酒下肚,大家聊得很开很嗨。某名校芭比在矜持了良久后,仍忍不住问了老威的毕业院校。在芭比看来,名校就只有寥寥可数的几所;虽然老威的母校也是985、211,但她淡淡的一字“噢”跟许知远何其相似。只不过,她连“听说过,听说过”的话也忘了,老威也没有接话,实在是尬聊的典范。
名校毕业生对母校充满了荣誉感和自豪感。当然,在名校光环下还暗藏了毕业生精英主义式的骄傲。我理解,因为我也是名校毕业的,虽然我基本不说。但我知道,谦虚低调只是流于表面,骨子里是完美主义在作祟。我觉得自己不甚优秀,说出来怕给母校丢面罢了。 许知远是北大的。作为北大计算机系的学生,他的GPA很可能不太高吧,不然他就去微软研究院了,没闲功夫忧伤。但是,世人们不会计较他的GPA,北大的光环会随着他走一辈子。他当然可以张口闭口就提自己是北大的,因为北大给予了他成长的空间以及施展才华的平台。从某种角度讲,是北大成就了他。他提北大是光荣,是有面儿。
既然如此,许知远凭什么认为李诞也要跟自己一样,把母校挂在嘴边呢?一位素人发展成一位明星后,很少提及母校,不是说他对母校就不感恩,只是让他发光发亮、让他被世人所识的才华并非直接源自母校。所以,他不必开口闭口就提自己的学校呢,何况母校也不是北大那样朗朗上口,让人刮目相看。
这就是知识分子的骄傲。作为知识的一分子,在浩瀚的知识海洋面前,很容易做到谦卑,但面对更小的分子们,该分子的骄傲就可以登堂入室。所以,许知远可以堂而皇之地问李诞,“你的性意识是什么时候觉醒的”;也可以在亿万观众前,冠冕堂皇的说“自己想死在女人的大腿上”。我想,总会有很多的迷妹女粉愿意爬上这种享乐派知识分子的床吧。但是,面对更高素养的知识女性,比如说北大女,就会把这种成绩单拿不出手的猥琐男直接搁门外吧。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的是李诞。我没觉得李诞在装睡不醒,相反,我感受到了他的真诚。许知远问李诞的大部分问题,许知远似笑非笑的嘴角上扬,都透露出知识分子居高临下的傲慢。“你怎么看网红?”“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看王小波是什么感觉?”“昆德拉,看的哪本你记得吗?”从这些问题的设置,你就可以一窥提问者想在电视面前展现李诞的哪一面。毋庸置疑,李诞是很有才的。但是,在科班出身的许知远面前,李诞在学识上确实是有差距。李诞回答得很真诚,很耐心。他坦诚自己在中学的时候,读米兰昆德拉是不大懂的,读王小波更多是为了追求露骨的男女间描述,自己的阅读量其实也不大;他坦诚自己在高中时不努力学习,没考上北大的懊悔;他也坦诚自己有赚钱的欲望。在回答性意识的个人问题时,李诞表现得极有智慧,他四两拨千斤似的回答,“我觉得人类在这方面的觉醒特别早。”把尬聊化为无形,这就是李诞以说话为饭碗的功力,一个字——“服”。
戏谑与谈话——论谈话的艺术
两人在书店里的谈话,许知远觉得李诞在用戏谑的方式对谈,使得两人的谈话没法继续。许知远认为,戏谑是反谈话的,不引申对方的陌生之语;而谈话是引申对方的陌生之语,探索到对方尚未意识到的东西,也探索到自己尚未意识到的东西,展开式的,一条一条引申开来。这点我很认同。聊得畅快,往往是一方说话时,有几个词刺激到了另一方;另一方用自己的表达进行延伸,又再次激发了谈话对手的兴趣。进入这种聊天状态后,时间就像被刻意拨快了,几个小时恰似弹指一瞬。
李诞也回应到,他的戏谑有时候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因为他知道再说下去就“危险”了。所谓的“危险”,可能是打破谈话双方的平衡,也可能是涉及一些敏感话题会让自己或者对方不舒服。这种体察周边环境和沟通对象状态改变的能力以及合宜的应变能力,就是一种情商。
在本次对话里,李诞对谈话的控制能力是很强的。他俩思考问题的模式和角度迥异,许知远谈话之处,他是点像横着走路的螃蟹,怼天怼地的,有点霸道和蛮横。但李诞巧妙地化解了很多有争议、容易起冲突的话题。一方面,李诞对自己作为“社会人”、“艺人”、“谐星”的定位和角色带来的收获和妥协如实相告;另一方面,他也对许知远作为“知识分子”展示出的对社会愤怒、忧伤和孤独的情绪表达了自己的不同观点。近两年的爆红,确实给了他不少底气和自信。一个不知名大学毕业的网红,能够跟知识分子代表的北大才子围炉谈话,甚至还能嘻嘻哈哈吐槽一把。世俗就是这么冰冷和残酷,用结果说话,用脚投票。
在渴望表达真实的自我方面,我更像许知远,却常常忘记顾及他人的感受,对周围环境比较木讷。有时候,我也不知不觉扮演着卫道者的角色,用“说教”的方式企图“叫醒”他人,这样的效果往往不好。 因此,我很欣赏李诞对自己的一番评价“嘻嘻哈哈说真话”。说话确实是一门艺术,一门功夫。有些人觉得李诞身为“谐星”逗人发笑,却隐藏心事,所以他不如许知远真诚快乐就是虚伪。说实在的,某人可以真心喜欢好玩有趣的事情,并用心钻研幽默以致技艺纯熟精进;同时,某人也可以有自己的烦恼、忧伤、燥郁和闷骚。生而为人,表里不一是很正常的好伐。要想言行一致,不然就是没心没肺长不大,不然就需有强大的信念做支撑。
死在女人身上——许知远的真诚
其实,我觉得自己多少是懂许知远的,因为我跟许知远更像些。我也经常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句惊世骇俗的话就好像是憋着的一口气,说话者靠着那口气活着,也靠着那句话强撑着。 我想,相比李诞,大部分人跟许知远更像吧——端着,内心戏,闷骚,燥郁。就像毛不易在《消愁》里的歌词——“宽恕我的平凡,驱散了迷惘”。 我猜,这是因为,有才华的人比比皆是,而让人快乐的人少之又少吧。
李诞提到自己在广州读书时,跟隔壁好大学的女研究生谈过恋爱,边说边低下了头,或许正为年少懵懂而暗自感伤吧。在对话里,许知远接着叨了一句,“(她)比你还高几级呢”,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猜,这一刻的许知远肯定在用丰富想象力脑补着校园姐弟恋的青涩画面,否则他可以继续控制表情,不必笑出声来。这就是许知远的真诚。 但凡涉及两性关系的话题,许知远就像个长不大的男孩儿,前一秒还在睡眼惺忪,下一面就活分蹦跶起来。他用“死在女人身上”来回答李诞的“以何种形式结束生命”问题。这是许知远给自己的人设吗?我相信,那是许知远的真情流露。
伟大的文学作品离不开爱情和两性,因为这是生而为人的光荣与伟大,欢愉与痛楚皆来自他。许知远作为知识分子的享乐派代表,说“死在女人身上”是他的终极渴望,是可以理解的。前几天有篇“梅毒狂想曲”的文章刷屏,那不就是知识分子用损人不利己的方式在终极狂欢吗?
这让我想到了北大的另一位才子,是大才子,冯唐先生。在冯唐的著作中,性、灵、肉、欲是重要的话题。他献给自己四十不惑的礼物——小说《不二》,就是一本探索两性的情色文学。我读过冯唐的杂文但尚未涉猎他的小说,看过他的访谈视频,现场听过他对中国医疗行业的感慨,甚至还加过他的微信。因为潜水太久,他把我温和地从好友列表中删掉了。不过我又赖着脸皮,请他把我加回来了。 冯唐圈粉无数,从常犯公主病的小作女,到成熟稳重的大女人,都是他的女粉丝。我是属于比较晚熟的,在我过了30岁,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后,才被冯唐先生圈粉的。虽然冯唐很狂,小说很粗暴,但他对人的态度是温恭谦和,是让人舒服的。他的言辞大胆犀利,胜在逻辑严密,有条有理;他说话永远是慢条斯理的,一字一句工整得就像念文章似的,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在与冯唐的谈话中,即使被他的人生经历和博学多识碾压了——心里像收割后的韭菜地,你仍然能感受到他对谈话对手的尊重——没事儿,等韭菜开花还送男神。
所以,李诞对许知远的评价和“保护”是有道理的。“死在女人身上”在缺乏特殊情感的代入下,确实会引起不必要的反感——这厮就是个放纵情欲的二货,缺乏对女性基本的友好和尊重。 我想,许知远的真诚在于,他还有一颗赤子之心,虽然知识、岁月和经验让他对人生有自己的解读,但是他愿意选择暂时把自己的偏执放下,去倾听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作为一个中年人,特别是人到中年的知识分子,而且还是北大的,他的赤子之心,还是让人为之一亮的。 一颗孩子般的好奇心,这是许知远身上的人性之光吧。 李诞呢,佛家给了他通透豁达的智慧,也遮盖了他的人性之光。
何谓真道?人性、佛性与神性
许知远还没有跟自己和解呢,他带着孩童般的赤诚,还在人性的光明与黑暗中苦苦挣扎。我对许知远了解比较有限。我查了一下百度百科,许知远是76年的。我在初中的时候,是真心喜欢过另外一位北大才子——余杰,他是73年的。余杰的《冰与火》、《香草山》和《压伤的芦苇》至今还留在我成都老家的大书柜里。
余杰是北大中文92届的,许知远是北大计算机96届的。所以,要问愤青技术哪家牛?还是中文系的余杰更正宗。
98年,余杰发表了处女座《冰与火》。学者傅国涌在《脊梁:中国三代自由主义知识分子评传》一书中指出:“少年余杰为横空出世,在整个二十世纪恐怕只有五四时期的胡适先生、台湾六十年的李敖庶几可以比拟。”后来,随着他阅读量的增加,他的愤懑和忧郁呈几何倍数的递增,文笔犀利更甚,到了宁偿命也要怼死人的地步。余杰不是个享乐派的知识分子,他应该是个志存高远的文化人,他的写作不是无助的呐喊,而是激昂的宣讲。很可惜的是,他几年前就去了美国,后来在海外陆续出版了一系列书,而我就无缘再读了。相比许知远,从余杰初年的文章中,你更能体会知识分子的丹心一片。
李诞自诩是佛教徒。在访谈中,他不断提及佛家的历年,比如说“在我看来,什么都不重要”、“虚”、“空”、“平等”、“我没什么崇拜的”…… 他借助佛家的大智慧,以“无意义”和“放下”,与自己、与他人、与周围和解了。
在佛家的大智慧里,贪嗔痴慢疑是五毒心——“贪”是在顺境出现;“嗔”是在逆境发作;“痴”则在不苦不乐时出现,引发人们胡思乱想,甚至想入非非;“慢”是傲慢,瞧不起人、自以为是,这是大烦恼。
在佛家的大智慧里,佛说:“勤修戒定慧,熄灭贪嗔痴。”于一切境缘中,转贪嗔痴为戒定慧。戒定慧本有,贪嗔痴本无;本有的决定可以现前,本无的决定可以放下。
我最近迷上了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男子——冯唐先生。昨晚熬夜看了他于2014年录制的《夜夜谈》访谈。冯唐提到,自己没有宗教信仰,但佛家的观念对他的三观形成非常重要。我想也是的,受过西方哲学熏陶的理科生,即使在世俗大染缸里浸淫多年,对知识和科学的追求和敬畏,对人性挖矿般的执着,会阻拦他成为一位四大皆空的佛教徒。
我身旁有些好朋友,取得了世俗意义上的一些成功,绝对称得上是精英人士。亲人逝世,爱人分离,工作迁徙,疾病的困扰……在历经人生大喜大悲后,曾经坚强乐观正能量的他和她,却选择了颓唐萎靡的佛教。
我尝试去理解。或许,在追求成功的一路上,他们内心是明白的,即便是自己曾经的坚持不甚完美,不算无可指摘,但心尖尖上,心窝窝里,有那么一片的真,是放不下,割不断,舍不了的。
所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觥筹交错的圆桌前,在昏暗的酒吧角落,在热闹的KTV房间,那种来自内心的拉扯,痛彻心扉,比死了还不如。
但是,日日打坐诵经就能让人把付出时的赤诚,被伤害时的痛苦,病重时的恐惧,迁徙时的迷茫,面对罪恶的无助抛诸脑后吗?人性的光明与黑暗,伟大与渺小,除了佛家,是不是还存在其他的解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信)释(仰)。如果你好奇我的解释,以下就是我的解释:有一位天地万物的主宰,至善至美至圣。他长阔高深的牺牲大爱,可以让压伤的芦苇不折断,让将残的灯火不熄灭。他是人性的光芒之源,是世俗黑暗里的不灭亮光。他就是道理、生命、真理。
这就是霸气总裁般的三一神,他就是他,他的爱如死之坚强,嫉恨如阴间之残忍,没有任何的事能叫我们与神的爱隔绝; 这就是柔情如水的三一神,他谦卑虚己,取了奴仆的形象,成为人的样式,自己卑微,存心顺服,以至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上帝也在四处寻找悲伤的人。如果你品尝过主恩的滋味,就知道他的大爱必定带给你与自己和好,与周围和好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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