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节简略讨论了人们创造新词时的规律。值得注意的是,其中有趣的是“象声词”(非“拟声词”)。更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可以发现很多有趣的小规模现象,但总体而言,并没有什么可预见性的规律。
新词,经常有两个特点,1知识含量惊人,2废话含量惊人。阅读古籍的时候,我们往往有这种感觉,一些现在常见的词语,在古文之中却有更加微妙的意思,而且这种意思似乎更接近本词代表的“本源”。这也是为什么《说文解字》至今可以帮我们理解一些语词背后的社会现象。词源学,有时通过溯源词语的创造者,有时通过溯源原始词根,给我们呈现一种使用词汇的新的可能性。
造新词的规律:
1最常见的,就是旧词成分的重组。这在欧洲的语言中更为方便,添加前缀和后缀就可以很方便地造词,中文就不是如此。
2词语重组并不能完全决定新的词义,人们在新词中可以添加特殊含义。这个含义往往取决于社会情景和语境,因此很多词完全不能通过字面意思解读。如“普信男”字面上看起来就很褒义,而“内卷”也跟“鸡肉卷”没什么关系。
3经过统计,约有十几种常见的造词法。分别是加前缀、加后缀、词性转换、合成词、外来语、首字母缩略词、截词、混成词、逆构词、暗喻、换喻。大多从字面上能看出意思,并没有哪一种特别受到新词的青睐。
4拟声词。如动物的叫声,大多是拟声词。有趣的是,虽然狗的叫声都一样,但不同语言中的相应拟声词却非常不同。
5从拟声词开始,一个新的领域被逐渐打开,有些时候,声音不只是模仿,而是声音本身或许就有意思。如声音象征词,长词往往指代大型的、粗糙的事物,而短促的声音指代迅猛锋利的事物。一些帮助人们背单词的方法也会提及这方面的规律。如cut这词,一听就比较尖锐,而pull这种很长的因,可能就跟时间和力量的持续相关。takata这个词,听起来就要比malooma这个词更尖锐一些。
作者也举了一个关于汉语的例子,对于不知道汉语的人来说,给他们“轻”和“重”的发音,让他们猜测哪个是轻,哪个是重,大多数人不会猜错。
6 更进一步的思考,我们可以发现声音与意思更精确的联系——象声词phonesthesia。不过由于汉语并非如欧洲语言一样基于拼音,类似规律可能不明显。英语中,sn-多与鼻子有关,cl-多与黏着有关,gl-多与发射光线有关。这些可能是源于人们早已无迹可寻的构词规律,但也与声音有关。这种规律不同于汉语中的形声字和偏旁部首等。汉语作为一种图像语言,我们很天然地认为字型就代表意思。但是在拼音语言中,认定“声音”与“意思”有关还是很神奇的。
这种声音的规律,也被人们有意无意地使用在现实中。如厂商给品牌取名,或是父母给孩子起名的时候,即使已经考虑过含义和语境因素,还是有些名字“一听”就是好名字,阳光积极,而有些名字“一听”就别扭。这其中可能就是我们模糊意识到的那种音节和含义的关系。即使不用太强的结论说声音与含义有关,但至少我们会承认,声音与“气势”有关,因此诗词中的格律平仄才尤为重要。
这让我想起以个现象,我本人并不是京剧爱好者。但是大家都会注意到戏剧或是评书中经常出现“上口音”,这些词语并非方言,想必是为了避免一些音节带来的舞台效果减分。如“-ai”这个音,在京剧中几乎不会出现“白”会被叫作“搏”。我直觉地认为,-ai会令演员嘴长得太大,气息不够内敛,而且显得不够文雅。这里的闭口音音节可能就暗示了一种“有文化”的含义。如此的现象,或许在默默地影响着我们,让声音也慢慢累积自己的含义。
评价:规律这种东西,一般可以分为比较强的版本和比较弱的版本。强的版本如牛顿力学规律,知道原因就一定能预测结果,而且非常准确。弱一点的,如一些特效药抗生素对特定疾病的克制规律。这些规律,可以指导人们的行为,帮助人们找到更适合自身生存的方式。
不过过于弱的规律,就没有这种指导能力了,它们至多起到“事后诸葛亮”的角色,表明已经发生的变化是可理解的,可解释的。这种“弱”或许是由于模型中的变量太多难以预判,或许是由于所解释的事物本身规律性就不强导致的。
弱的规律有时会被误认为是强规律,误导别人。因为“事后诸葛亮”显得真的像是诸葛亮一样。但也应该注意到,世上并非所有事件都容易被强规律解释。我们究竟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弱的规律,事后诸葛亮,失败经验总结,甚至是个人生活经验,还是值得思考的。它们不太算是科学,但是也对生活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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