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过下午,云层淡了不少,无力的太阳总算在山头留下一点光的痕迹。一艘空着的木船,随着无边的河流一直飘着,在和露出水面的石头相撞时,有一点咚咚地响,听得人心惊。
这种只露出山头的太阳,本来还有着温暖的感觉,在被船只的撞击声破坏后,躲在高处的人也就顾不上其他,一心寻找着救援的船只。
白玉也和其他人一样,站在光秃秃的山头,身上的衣服直接贴在皮肤上,可以看到水泡过的痕迹。身边的人男性居多,因为受过同样的劫难,似乎没有了性别区分。人只有在吃饱喝足之后才会有精神上的需求要是吃不饱穿不暖,男人女人也没有多大差别。她过去经常向外人宣传自己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一般的衣服只会穿一次。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她像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也不管衣服上面的水草是不是扒拉干净。
就在水中的那艘木船和石块撞击后,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也不管脚下石块结不结实,不停向前探着身子,像是等待的东西就要出现一样。白玉突然有这种动作,并不让人感到奇怪。被困在这里的人从来不会坐以待毙,他们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求救方式,没有人觉得会被流水困一辈子。
当然,被救的前提是有人在适合生存的地方组织起救援队。要是所有人都困在了水中,大概被救只是一厢情愿。
白玉看着远处仍在上涨的水面,原来作为标记的那些白杨树,现在是一点儿也看不到,不知是刚被水淹没还是淹没过顶端很久。她从来不相信自己会在这样一个地方丢掉性命,就像她不会觉得自己会是底层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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