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村上君一样的曲子

像村上君一样的曲子

——读《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

言轻

再读村上君的这本书的时候，我恰逢听到一首适合读书的背景乐，肖邦的Nocturne.op9 no 2 Eb min， 意外的是几天来，村上的文字似乎和这些音符相处和谐，渐渐，这首曲子也融入了我对村上君的印象。

不得不说，村上君在这本书里的坦诚是我觉得作家中难得的，尤其是还在世的作家中，没有一点吹嘘到他就是今早与我擦肩而过的普通男子。只是我熟悉他对运动鞋的喜好，熟悉他对比赛、隐私、身体的一些看法，熟悉他童年时的一些记忆，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很少有一本书可以这样让你贴近一个人，却没有一点冒犯之意，和这本书相处融洽，它总是一本适合随手拿来翻阅几页的书，依于它是一些零散的记录，并无什么环环相扣的情节，只需细细尝几口，就觉出味道，总是读了一两页便有独特的体会相交辉映，时而有一些村上式的幽默也总能让你嘴角保持微笑的弧度。村上在书的开头说自己不自称是个绅士，但不忌讳不躲匿，往往有着更深厚的勇气。

我以一个不专业非客观的角度也来谈一谈村上君。

几年前读到他的《1Q84》的时候不曾知道他是个名声赫赫的作家，只觉得每晚看他的故事总不觉时间流逝，好像和时间达成了某种协议，让它暂时抽离了，在书中，他不是一个有占有欲的男子，这很少见，甚至都很少感到他带着一种性别的标签，只是每晚会做好一个陪伴者，讲一些不为引起你惊讶的故事，然后这样愀然的，演奏完了最后的音符，也不觉太多留恋。同时好像他从不是一个过度留恋的人，而我也渐渐在他那里学来了如此度过。

我最喜欢村上君的，总是他在书中的一些“拟人”化的口吻，俏皮的、可爱的、无奈的，却一点也不觉得从他那里说出来有什么不妥的，天然的口吻，似乎不曾斟词酌句（但实际恐怕是的），他的波澜总在他的掌控之内，他不会用感叹号强调什么，即使用了，也要带上温和的字眼、得礼的举止。

这一切其实从他的照片上看到的不多，看到的更多的是他与岁月抗争下的执拗、拼打、拷问的记忆，他一定不会像是他书写的大部分一样”轻描淡写”地“艰难跑到了最后”，但这是一个跑者的精神，绝不会过分夸大过程中的任意一个环节，因为这放大的同时也是一种危险，只有对每一步都谨小慎微才能尽力减少无谓的浪费，保有体力对跑步对写作对村上而言都意义深远。

书的最后村上谈书名是出于他敬重的雷蒙德卡佛之书，对其我一年前读过他的一首《快乐》的诗歌，那时读之爱不忍释，如今想来，其间的远淡的温情在村上身上隐约也感受的到。就贴在最后。

这么早外面几乎还是黑的。

我在窗边端着咖啡，

清早的平常事物

掠过我的头脑。



突然我看到一个男孩和他的同伴

沿路走过来

投递着报纸。



他们戴着帽子穿着毛衣，

其中一个肩上背着包。

他们是这么快乐，

什么话也没说，这些孩子。



我想如果能够，他们一定会

手挽着手。

这么早的早晨，

他们一块儿做这件事情。



他们走近了，慢慢地。

天空披上了曙光，

尽管月亮仍苍白地挂在水上。



真美，一瞬间

死亡，雄心壮志，甚至爱，

都被拒之门外。



快乐。它毫无预料地

来了。它超越了，真的，

任何一个谈论它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