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岁首,姐妹们去梅园祈福,我只写这一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满园怒放的红梅一次次看到皑皑的白雪将我的祈愿掩没,一次次听到瑟瑟的寒风把我的祈愿吹散。
梅香苦寒,她们一定懂得我一名歌姬无论怎样的才华出众,终不过是花开有人赏,花落无人问。
主人李生富有而又有豪情,喜欢结实各路的文人墨客,常在家和朋友们把酒言欢。
我偷偷地贴着墙,常听到一位名叫韩翃的书生无论是赋诗还是做对都胜他人一筹。
隔着墙,一面是诗酒趁年华,一面是守不住的年华。
一只黄蚁仓惶地从墙头爬过,贴着我的脸却不曾看到我。
李生见我对韩翃有意,于是设酒宴让我二人相聚。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他清瘦的脸丝毫挡不住身上散发出来的才学之气,直扑入我心里。我绝世的容颜和出众的才华也一定入了他的眼底。他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李生豪情,抛下三十万两白银让我们相携一生。
韩翃虽是落魄,但不是不思进取之人,来年就考中进士,我们都以为前途必是开满鲜花,没想到却是落花一地。
来年,韩翃一人衣锦还乡,我独居长安,期盼韩翃归来,白首不相离。
哪知“安史之乱爆发”。为避战乱,我只好躲入法灵寺中,每日枯灯黄卷,杯中的月映着心里的苦。
青石桌上一只迷途的黄蚁,左突右撞,找不到来时的路,亦如我不知道自己的方向。
忽一日,一小童敲开寺院之门,带来一袋碎金,帛上书,“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见字如晤。泪如滂沱。
本已心如止水,却又心念如潮。
泪眼问花,人花同泪。
提笔回复,“杨柳枝,芳菲节,可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遂满心欢喜,只等一心人。
然而,那刚刚照进心头的温暖又化做满院凄凉。
寺院的宁静被杂乱的马蹄惊破,来的不是韩翃,却是胡将沙咤利。我想不负韩翃,哪知还未等我以头撞墙,他已命人将侍女英莲丢入枯井,扬言若我欲死,陪我死的人更多。
我一个弱女子,未及一心人,咽下的只有屈辱和绝望。
他人只道息夫人红颜祸国,又有几人知道息夫人一个弱女子无力自保,还要保全为楚王所俘的夫君,从此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我无边的疼痛和绝望又该共与何人言?
一日,从法灵寺烧香祈愿归来,远远地却是那熟悉的清瘦的身影,本不想打搅,终拗不过。
没有执手,相望却已泪千行。
约次日再见。
次日亦不便多言,只是赠一盒胭脂。花落海棠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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