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敲下这段文字时,爷爷已经去世两年了,两年来,我一直没有写过关于他的文章,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写, 包括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写,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写下这段文字,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头,但,总该写点什么的。
爷爷是17年倒下的,那是一个星期二,我那天刚好想回家,在我刚踏进家门的时候,家人就告诉我爷爷脑溢血住院了,当我赶到医院时,爷爷已经睡着了,看着爷爷平稳的呼吸,我以为他会再一次的逢凶化吉,但是这次幸运之神并没有再眷顾他。在那天晚上,我问了父母,如果我没有刚好回来,他们会告诉我爷爷住院吗,他们说不会,这也是我很反感他们的一点,他们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除了在家吃饭睡觉,我对这个家一无所知。但也许是我和爷爷之间命运的羁绊,让我恰好赶了回来。
当我第二天去到医院看到空荡荡的病床时,我的心突然沉了下来,我害怕我再也见不到爷爷了,害怕昨夜的幻想一下全成了泡影。不过还好,他只是换了病房,在爷爷看见我时,他对我讲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回来了?”,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这么清楚的和我说话了,虽然后来他也对我讲了许多,但我再也不能听清了。
在爷爷住院期间,我总往家里跑,每周在学校也呆不过三天,后来老师找到了我,他问我爷爷还能认出我吗,我回答不知道,接着他又问,像我这样每周跑回家去有意义吗,我对他笑了笑,没有回答,有没有意义,我确实不知道有没有意义,但是人生很多事不是都没有意义吗,人生而必死,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但不是还有许多人像蝼蚁一般倔强的活着吗。或许真的没有意义,但我只知道,爷爷陪了我二十多年,我只想在他人生的最后一段陪一陪他。
或许人真的可以知道自己即将离世,在爷爷走之前的几天他一直很平静,在我星期天将赶回学校的下午,我好像听懂了爷爷对我们讲的话,他好像在说:“我马上要走了,你们不要在这里陪我了”。第二天中午,父亲打电话给我时,我就已经清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去陪爷爷了。爷爷是星期一晚上走的,在他走的时候,我并没有流泪,也没有感觉到悲伤,我什么感觉也没有,我的心是空的,什么也不想,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一样,我曾经以为我会很悲伤,但是并没有,我好像已经被剥夺了感情。在爷爷火化之后,送爷爷的骨灰回家时,大伯说了一句:“爸,我们送您回家”,听到这句话时,我的心好像突然有个阀门被打开,悲伤止不住的往外涌,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落。我好像这个时候才发现,一切都变了,爷爷回家了,但我的家再也没有爷爷了。
我曾经是不相信奇迹的,但当我发现爷爷的那台座钟停在了他走的时候,我开始相信了,那台他上了几十年发条的座钟和他一起走了。在爷爷住院的时候,奶奶一直会给那台座钟上发条,她还要亲手帮爷爷换洗被褥,她相信爷爷这次也一定会回来的。但她没有想到,六十多年的相濡以沫就这样戛然而止了,爷爷曾经开玩笑的和奶奶讲:“结婚五十周年就是金婚了,咱们六十多年那是什么婚啊”,就这样,再也没有人会和她开玩笑了。
我想,就写到这吧,就像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头,我也不清楚该怎样结尾,我甚至没想好该用什么标题,但,就写到这吧……
BigTree
2019/05/28 于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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