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为木鸢》

墨子为木鸢是一则典故，最早出自韩非《外储说左上》。韩非原文这样说的：“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蜚一日而败。弟子曰：‘先生之巧，至能使木鸢飞。’墨子曰：‘吾不如为车輗者巧也。用咫尺之木，不费一朝之事，而引三十石之任，致远力多，久于岁数。今我为鸢，三年成，蜚一日而败。’惠子闻之曰：‘墨子大巧，巧为輗，拙为鸢。’”

墨子为木鸢这则典故，说的就是墨子花了三年时间，用木头制作了一只鸢，结果只飞了一天就坏了。我们知道，鸢是一种飞鸟，清人高鼎诗里面也有“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的佳句。只不过小孩放的是纸鸢，而墨子这次制作则是只“木鸢”，而且还真的“飞了一天呢”！从韩非的文中记载，我们只知道墨子的木鸢“飞了一天”，至于是咋飞的？持续还是断续？动力是什么？飞多高等等这样的关键问题，韩非没有记载，我们也不得而知。但“飞了一天”这点我们却是知道的，我个人认为有这点就足够了，它最起码说清楚了两个意思：第一，墨子造的木鸢能飞！第二，整整飞了一天的时间。就冲能让死东西飞起来一点，用“鬼使神功”或者“巧夺天工”来评点墨子一点都不为过。

上面这些是我自己对“墨子为木鸢”的评价，而在《外储说左上》里，韩非先后记载了三个人对此的评价：一位是墨子的弟子，另一位是墨子本人，第三位是大哲学家惠子。其中墨子弟子的评价是：“先生之巧，至能使木鸢飞。”显然，墨子弟子对墨子充满着无比的赞叹：“先生的手艺真巧，竟能达到让木鸢高飞的境界！”然而，墨子本人对自己能飞的木鸢又是怎么看的呢？韩非这样的记载翻译过来，墨子是这样说的：我这小小的雕虫小技可比不上造车人的手艺高超啊！造车工匠他们能用细小的木头，不费一天功夫，就可以造出能承载三十石的重量，走很远的路，出很大的力，并且足可以用很多年的车。而我现在所做的这只木鸢，花了三年时间做成，况且才飞了一天时间就坏了……先不说旁人，我们对墨子的这段自我评价怎么看？我感觉墨子这里是在谦虚！是的，单独从实用性上来说，木鸢同木车比起来，木车很大也很实用，而木鸢的实用性则就什么都不是了！但我们经常说能工巧匠能工巧匠，所突出的是一个“巧”字，而这“巧”也正好是我们衡量一件工艺品最核心的评判标准。最后我们再看看惠子对墨子的评价：“墨子大巧，巧为輗，拙为鸢。”翻译过来，惠子这里认为墨子真精明！只不过惠子所认为的墨子的精明，主要表现在：墨子知道做车的工匠较是精明的，而做木鸢的工匠则是笨拙的。——惠子这哪里是在夸赞墨子啊？这明明就是再侮辱墨子呢！

不能说实用主义不对，角度不一样，只是也不能站在实用主义的角度上，去对一件凝结者工匠精神思想与智慧机巧的工艺品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