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梦

打盹时做了个梦，前面记不太清了，就记得自己和另一个小伙伴在乡村的小道上走。下着很大雨，但是我并没有觉得。同伴说下雨了，我用手去接，感受到了雨点落到手心之后，才看清真的下雨了，还很密。漫天的雨像突然加在眼前的纱帘，整个世界便朦胧起来。

然后我和小伙伴正走着，她又突然说，看地上有一只鸟。大概被雨淋湿太多，沉掉在地上。我和她停下来观察，想看小鸟自我救赎的整个过程。

只见它乌黑亮丽的羽缝里，有几道透明的竖条纹，时不时因角度的变换泛着光，想必就是使它掉落的最罪魁祸首了。小鸟用它那小小的喙揪起其中一条“雨”的头，一扬嘴，就见这条“雨”从它身上剥离开来，再一甩头就把它丢到一边去了。这条“雨”落地瞬间变得和这只燕子一模一样，只是浑身透明，像阳光的水晶雕刻艺术品，扑腾两下翅膀后就不见了，只留湿漉漉的地面。但这不是农村的土地么？怎么看出湿漉漉的地面的？梦中的我来不及细想，小鸟又开始揪出一条，再下一条，一切只是瞬间发生的事。每一条“雨”都孕育了一只水晶小燕子，就像这只活生生的一样，消失前灵动地做出不同的动作。

“这是一只有小龙虾刺进了身体的鸟”旁边围观的农民说。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身旁突然多了好多农民，大概刚刚做完农活，像一组泥塑，把我们俩和小燕子围成一个圈。

小鸟揪完了身上的雨，还再挣扎，还想摆脱什么的样子。

又经历了几番努力，具体过程已模糊在脑海深处。

只是最后一次仍让醒后的我久久不能忘。

小鸟挣扎着蠕动，像是要摆脱身体里的小龙虾，其时小鸟经过几轮剥离已经浑身暗淡透明，像最初它剥脱掉的的“雨燕”。终于看清楚那只小龙虾了。初时以为是小鸟血管脉络的一团，正蜷缩在身体一侧。小龙虾？我定睛细看，看着更像一条锦鲤呀，差别这么大，怎么叫小龙虾呢？这条锦鲤弯成了一个反c。小鸟越来越不像小鸟了，轮廓模糊。黑白分明的羽毛早已消失，皮肤像一层透明膜，薄薄的，颤巍巍的。锦鲤扑腾了两下，这层薄膜就裂了一丝缝。锦鲤又正c反c交替运动，裂缝越来越大。逐渐看清小鸟身体里还有几条小黑鱼，一条小红鱼。它们好像蛔虫一样纠缠在一起，绝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样子。余下的只剩浑浊的水，还有透过薄膜，那浑黄的湿泥土地。终于薄膜完全裂开了，水蔓延开来，鱼立时搁浅，顷刻间我感受到了一只生物的幻灭。农民一哄而散，只剩一滩即将死去的，依然纠缠在一起的，黑红不一的鱼，和相对无言的我与小伙伴。

梦到这里，我已经不记得接下来是继续做着梦，还是已经醒了。只记得观察的全过程，像另一个我看着自己拍的电影。它奇幻又确实发生在我眼前，仿佛带着某种晦涩的暗示——明快的小鸟掉落在地，最后，成了一滩死锦鲤，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的暗示，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但确实是难得的观赏，遂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