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身上都携带着很多故事,或长或短,或乐或忧。
那么,嘉欣,我一定没有告诉过你这个故事。
在我们认识之前,我有个好朋友,林如梦。她是一个很疯狂的女孩子。那时的我也很疯狂。你一定想象不到吧。认识你的时候,我已经脱胎换骨,沉沦下来了。她不像我,最终还是一个不会安定的人。那时候,她总喜欢夜间出门游荡,带着我闯进各种酒吧。她喜欢跳舞,尤其是在那种嘈杂的环境里,扭动身躯,引来更大的喧哗。各种男人找她搭讪。有西装革领的大叔。有社会青年混混。有造型奇异的杀马特。等等。他们会请她喝酒,吃东西,唱ktv,去游乐园玩,等等。而我时常伴她左右。蹭吃蹭喝蹭玩。渐渐地,其中一些人,被她淘汰,被她厌倦,他们得不到她的芳心,便把目光投向我。虚情假意地吐露心声。我知道实情,不会被打动,但我会陪着玩。
记得有一次。我和她正手牵着手,兴高采烈地前往一家新开的酒吧。前方突然出现一群混混,窃窃私语,神情可疑。她认出了其中一个人,察觉到不妙,拉着我死命地跑。跑过熟悉的街道,跑过层层叠叠的人海,跑过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然后躲进她的家。这是那些年里最无法忘怀的一个夜晚。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单独赋予这个夜晚特别的感情与记忆。
和锦城的相遇,也不过是在普普通通的酒吧里。但是,他,真的,与众不同。至今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的样子。简简单单的白色衬衣扎在深蓝牛仔裤里,简简单单的黑色帆布鞋,干净利落的短发。他的脸上,太阳穴的位置,有一颗小小的痣。第一眼我就很喜欢他。你知道吗?我在想,或许就是因为他的脸上有一个我能够永远辨别出来的标志。我也特别喜欢他的眼睛。我喜欢漂亮的眼睛。他的眼睛是我那时、现在、甚至以后,见过的,最漂亮的。他和他的朋友一起来找我们玩,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起来,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我,她,他。很多时候,玩到最后就剩下我们三个人聊聊天。
有一次,我病了,一个人在一家小诊所里打吊针。然后,他来了。他一个人来了。手里拿着一碗热腾腾的面。他坐在我旁边,微笑着,看着我。他笑起来真好看。我真的好喜欢。我问他,怎么没去玩?他什么也没说,吹吹筷子上的面,喂我吃。“我喜欢你,过来照顾你。” 他说的。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在那一刻,真的,好像世界静止了,我忘记了呼吸,忘记了眨眼,忘记了嚼动嘴里的面,眼睛里只有他,只有他端着一碗面,认真地看着我的样子。
真希望,时间真的停在了那一刻。这样就不会有后面的情节,痛苦也不复存在。但是,你知道,生活喜欢捉弄你,而你无力反抗。
后来的日子,锦城有意照顾我,和我越走越近。形影不离的俩个人从此加入一员新人。转折点是一次聚会。一群人非要灌酒。我虽然常和他们玩,但不拼酒。但那一晚,他们好像醉了疯了,硬是灌我。几瓶下去,脸上已泛红。他们仍不依不饶。锦城是在这个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为我挡酒带我离开了。他背着我走了好几条街道,最后送我到如梦家。因为我不能让爸妈知道我喝如此醉,只好借口住在如梦家。那天晚上,如梦问我,是不是喜欢锦城。我没有说话。第二天清晨,她轻轻地摇我,轻轻地在我耳边说,我喜欢锦城。我没有说话。我希望我在做梦。一个荒诞的梦。
很久之前。如梦问过我,如果我和她同时喜欢上了一个男孩,我会怎么办。我笑着说,我会 退出。
再后来,如果变成了现实,我挣扎着那个承诺。你知道的,说出承诺很容易,真正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有一天,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游乐园玩。锦城为我们排长长的队伍买票。我和如梦在奶茶店排队。她趴在我的肩上,问,我们给锦城买什么口味?我回答,他喜欢 巧克力味。 如梦蹦达到我面前,挽起我的手,认真地问我,如果我和你同时喜欢上了锦城,你会让给我吗? 在那一刻,我笑了。是如释重负地笑。我终于等到这一天。我知道她迟早会问我这个问题。现在我不用一个人时时刻刻战战兢兢的了。我笑着,看着她,又去看锦城的方向,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我不喜欢说做不到的话。
不久。我走了。没有和如梦告别。没有告知锦城。一个人远远离开。去了一座小城。待了三年。洗尽了过去的不羁与放纵。
嘉欣,这是我的一个故事。我从未和谁说起过。而现在你应该知道了我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个故事了吧。是的。嘉欣。现在。我要离开了。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往另一座城市,开始新的生活。不要为我难过好吗。我一点也不难过。真的。我选择离开你和鑫,我知道你能给他我所给不了的,希望你们幸福。
致我最好的闺蜜,嘉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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