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叶集」第018章 夏虫不可语冰

【槐叶集】第018章 夏虫不可语冰

文/赵同小异 微博 @赵同小异

“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这句话是我经常爱叨叨的一句，当初可能是在某个电视剧里听来的便奉做经典。后来查阅了一下这句话引自汉代诗歌《饮马长城窟行》，作者佚名，佚名的意思是指身份不明或者尚未了解姓名的人。

“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的意思是枯桑虽已无叶尚且知道天风的拂吹,海水虽然广大不易结冰,也可知道天气的变冷。这首诗在我的简单理解下被翻译成“自己的事儿只有自己最清楚”，看来这诗的作者是谁恐怕只有作者自己“海水知天寒”了。

有知道的事那就必然有不知道的事儿，有时候把自己的事情讲来说说，可别人总是理解不透，这时候我又想起《庄子集释》卷六下《庄子·外篇·秋水》中的一句话，\"夏虫不可以语冰\"。

今天的故事又要从一顿饭开始了，中午我又要和德智坐在一起吃饭了。与他坐在一起总要聊上两句，不聊干吃的显然是很尴尬的。

聊天一般从食堂电视上的新闻或者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里取才，都是一些无聊的小事，我聊天的目的充其量也就是避免吃饭时的尴尬，也算解解腻歪，在单位的9个小时也就是这个时间可以开口聊聊天。

但不知道为什么德智从能从我无所谓的聊天内容中提炼升华出他要讲的道理然后夸夸其谈。起初几年我还会表达一些与之不同的观点，可每当我发表观点时德智都仿佛遇见了“异教徒”一般眼神犀利。这些年过来我不知道是怕了还是无视了，总之我不再表达自己意见，他说了我听了，一顿午饭也就吃完了。

德智讲大道理时经常用“你们”这个词，言下之意他是他，而我则是众生中的一个。所以我可以从他的语言里提炼出一个语法来，“我怎么怎么样，你们怎么怎么样！”

通常来讲德智的这些大道理多数都是在标榜自己，例如我是善良的，而你们是邪恶的…简而言之就是，我是对的，作为众生的你们是错的，全是错的。

当初遇到这种情况时我心里也是纳闷，比如说你善良就善良呗，何必每件事每顿饭中都要标榜出来。这世界历史上也是出过不少祸及全球的恶人的，但在现实生活中谁也没把这些人的名字放到每时每刻每句聊天中。于是乎我带着疑问把“爱标榜自己的人”这几个字打在了搜索框中，于是就弹出了下面这段话：

越标榜自己自信的人，越自卑；越标榜自己正直的人，越阴暗；越标榜自己清廉的人，越腐败；越标榜自己民主的人，越独裁；越标榜自己婚姻美满、幸福的人，越暗流涌动、问题不断。

标榜的东西往往和实际相反，口头上的东西和真实相反。标榜的事物是极力营造的，极其在乎的，是给别人看的，但又自己缺少的事物。

看来德智挂在口头上的东西，不能当真。就比如说今天德智说的欲望，还是那句话，“我是没有欲望的，不像你们欲望这么大，有欲望才痛苦。”天！又是一个“你们”，咱先不管这个“们”了，就说说德智话中的这个“你”，也就是我。我是够痛苦的，每天上班的距离，面对那些难缠的同事，这都是我的痛苦。那让我产生这些痛苦的欲望是什么呢？自然是一个温暖的家庭，简单说点就是满足孩子成长满足长辈健康，仅此而已。这当然算得上是欲望，但我还能找到另外一个词来代表这件事，责任。

德智则认为他欲望极低甚至没有，我和他聊了这么多年自然对他和他家的事情知道个一二。家庭里进销存一般都是他妻子操持，所谓的欲望极低则是他关心的时有所需求，不关心的事情就没有需求，然而在家庭为单位的情况下，他不关心实际上未必无需求，只不过这种需求被其他人做了而已。

由这件事我又延伸出一个前不久发生的事来，就是我那个在家领了五个月失业保险金的那位前同事姚远。存款利息和失业保险金刚好抵充了他每月的花销，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算有点底气不着急找工作。

姚远不着急找工作的原因则是他认为先前一直从事程序员工作与社会接触较少，想改行做个业务类相关的工作加大自己的社会接触面儿。他说这五个月来挺轻松的，每天一边找工作一边休息。凌晨四五点睡觉，下午两三点起床。

和他聊完天之后，我觉得可以，必定工作了那么多年休息休息无妨。可能是我的反射弧比较长，事后两天我才醒过味儿来。他是我前同事，我周围不仅仅他一个程序员，出了我之外几乎各个都是程序员，那些程序员们没有一个因为工作而脱离社会的。天啊！我如梦初醒，姚远为了“融入社会”而改行，那哪是改行啊！那分明是转性。

姚远生活不幸，但就是因为老实敦厚的性格才能有我们这些朋友，他本就内向，内向也是他能在程序员工作上坐稳的一个优势。他能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发展到今天多半得益于自己本身的性格。他现在要改变自己的性格恐怕要变成四不像喽。

我本不想介入人的因果，可姚远太苦了，他因为苦中奋斗在和我公事的那些年来几乎成为我的偶像。为此我要旁敲侧击一下，希望能改变出一个好的果来。我拨通电话，以建议他恢复正常作息为由展开聊天。我说你正常时间起，早上可以去早市吃早点看看风土人情。他的回答是，我跟那些卖早点的人聊天对我增进社会关系没有什么作用。天！我听了这话后大惊，正常作息本是为他身体着想，但他一下子就联想到“融入社会”这一项。看来他此时脑子已经被自己的这项需求占据。一番聊天之后我失败了，姚远只强调自己的需求，认为自己的作息时间并没有耽误他的需求。

这件事从我这几看，就是姚远再也见不到那早市里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再也看不到早春的燕子飞，早上那清朗的空气也与他无缘。当然他只关心自己的需求，需求之外的事他不关心，更不认为是失去的。

此时此刻，我更希望自己是一只夏虫，体会不到姚远说的“冰”…唉！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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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同小异 斜杠青年，朝三暮四，比上不足，笔下有余，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不怕折腾，才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