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还真准。阿玲望着窗外,风卷着雪花狂舞,楼前的景观树都戴上重重的雪冠,细弱的枝条被压得呲牙瞪眼,就差没趴下来了。
她把窗打开一丝小缝,想清楚地看着路上的积雪多深。小区的步道已完全埋在雪里,偶有几辆车通过,几个出入小区的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斜着身子前行。
一阵冷风把阿玲那双睡眼惺忪的眼彻底吹醒,她揉了揉眼皮,伸了个懒腰,嘴角咧出一丝微笑。这大雪和她有多少关系,她再也不用像往日一样,顶风冒雪赶场子似的去单位打卡了。
关上窗,阿玲听见厨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老赵已经起来做早饭了。她重新躺到床上,把被子往上拉盖住脖子以下位置。在床上翻滚了几下,然后把胳膊腿死劲展开成一个“大”字。一种“酥酥”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感到丝丝暖意弥漫整个被窝。
老赵在围裙上搓着手从厨房走进卧室,“起来吃饭喽,老太太。”边说边开始掀阿玲的被子。
“讨厌,今天我不上班。”
“知道,但是不上班也不能邋邋遢遢,我们还要保持以往的作息习惯哈。”
老赵比阿玲长两岁,在家已经闲赋了两年。他习惯了在早饭上下功夫,因为阿玲以前中午总在单位吃,晚上要是有晚课,晚饭也在学校解决。
阿玲起来后和往常一样,洗脸,梳头,化妆。眼霜、滋润水、精华素、底霜、面霜,粉底、眼霜……,这一套程序下来也颇费事。
阿玲手持小镜子,在镜子前细细端详,努努嘴,用手搓了搓右脸颊,又瞪瞪眼睛,然后颇为满意地笑了。人老珠没黄,但不得不承认眼角的皱纹比前两年确实多了不少。
“赶紧的,在家还捯饬,给谁看。”屋外阿玲听见老赵嘟嘟囔囔。
给谁看,给自己看呗。阿玲嘴上反驳着,但心里却升起淡淡的失落。她觉得老赵说得没错,自己离开了同事们的品评恭维,就像演员离开舞台,花儿远离了蝴蝶,反正心里的感觉有些不得劲。
老赵的早餐丰富又多彩,阿玲边吃边想起海子的诗,她填上了自己想出的词,禁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老赵一脸懵圈,怔怔地看着她。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看书、做饭,周游全国
从明天起,关心写作和唱歌
我有一个房车,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阿玲一本正经地朗诵起来,老赵乐得嘴角咧到耳朵。
老闺蜜阿芬打来电话约阿玲去买打折大衣。阿玲打开衣柜,长的、短的、毛皮的、呢绒的塞了满满一柜子。她再也不想买大衣了,她准备日后过候鸟生活,过了春节就往南方去,这厚款的衣服恐怕用不上了。
阿玲今天哪也不去,她想整理一下书柜和书桌。她把教学参考书都从书柜里撤出来,翻了又翻,熟悉的笔记和标识齐刷刷地挤到她的眼里,就像惜别多年的老友来和她依依不舍地告别。“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阿玲一狠心,把他们重重地投到地上的纸盒箱里。
她把腾出来的地方摆上了她刚买的书,“双十二”活动打折,她买了两大摞子,《诗经》、《古文观止》、《名家小说集》、《战争与和平》、《呐喊》……她想这些书够她看上两年……
傍晚,雪停了风也累得刮不动了,大地一片银光素裹。阿玲相信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她要和老公一起去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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