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六月的麦地,车子呼啸而过,坐在车里的我,忽然想起莫言的红高粱,漫天遍野的红充斥着生命最本质的东西。那是我们无法拒绝的热烈和激情。又忆起当年的海子站在麦地里高声朗诵自己的诗歌,滚烫的深情灼灼燃烧,他像孩子那样纯真着。年少轻狂的时候,总以为海子应该选择死在麦地里,而不是铁轨。
麦子要熟了,在广阔的田野等着最后的归宿,交织着喜悦和汗水。对于北方的农民来说,麦子是口粮的保证,但绝不是生活质量的保证。我其实是对水稻更情有独钟的,在我和我的那个小山村渐行渐远的日子里,我常常会想起那插秧的壮观场景,每每直起腰来,在明晃晃的水中,常有眩晕的感觉。因为是山地水田,至今无法用机器收割,沉甸甸的稻子像美丽的新娘在风里摇曳,再被拦腰抱回家,等到日过黄昏,拾稻穗的人踏着夕阳,一茬茬的稻田踩过去寻过去,夜幕降临,大地裸露出本来面目,纯净而明丽。
而我不见收稻已多年,我不断地被分裂被异化,如今连一口流利的家乡话都说不出来,就连踏上故土耳闻乡音那突然涌出来的泪水,都显得矫情了。没有映山红和野菊花的田野,那还是真正的故乡吗?
没有人知道我隐秘的心事,我对故土浓烈的依恋。今天面对着即将毕业的孩子们,穿过岁月的长河,多年后,会不会有人如我一般,在这个六月就决定了一生与故土的依恋呢?未知的明天伸出了强有力的双手,不知道他会如何摆弄着睁着迷茫双眼的孩子们……
夜深了,城市里没有麦田,城市里的六月,梧桐树一片一片的,我走过茂盛的树荫,看过往人群,我走上新建的天桥,抬头看过往的鸟群。时间溜走了,而我却留了下来,这无疑是感伤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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