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东楼》赏析

咸阳城东楼

唐·许浑

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①杨柳似汀洲②。

溪云初起日沉阁③，山雨欲来风满楼。

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

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注释：

①蒹葭：水草。

②汀洲：岸边平坦的沙洲。

③溪云初起日沉阁：这句诗下面有作者的自注：“南近磻溪，西对慈福寺阁。”

赏析：

许浑，字用晦，晚唐诗坛名宿，以律诗见长。诗多怀古绘景，意境苍凉，愁绪满满，《咸阳城东楼》为其传世名篇。全诗整密深挚、立意高远、情调苍凉、情景相融、神完气足、可圈可点。

诗首联，以“愁”挈领，景动处情亦动。首句，“一上”既表登临，切题，又述出了愁思生发的短促与迅疾；“高城”应题首“东楼”，写登临之地；“万里”，以夸张的笔法，言视野之开阔，同时也摹愁思之迢远。次句，“蒹葭杨柳似汀洲”点明愁之缘起：登楼远眺，目之所及，蒹葭苍苍、杨柳萧萧、烟笼水环，竟颇肖江南风致，诗人本是江南人，客居异地，经年不归，触景伤情，自生无限愁肠。

颔、颈二联，顺承首联，诗人笔锋宕拓，从远、近两个角度分别对登临晚眺之景做了状写。

颔联写远景，“溪云初起日沉阁”语落苍茫，以简淡的笔墨勾勒出了夕阳西下、余晖漫洒、清溪罩云的壮美景致。只是，这壮美尚未发酵，便被昭示着“山雨”的“风”冲淡、湮没。东楼之上，唯风声呼啸，动了衣襟，亦动了人无边的愁思。即景之下，诗人不觉伤怀，想到了大唐境内战乱四起、风雨飘摇的情状，于是，乡愁之上，又添国忧，哀戚更甚。

颈联摹近景，虚实相生，山雨“欲来”、鸟藏绿芜、蝉匿黄叶，景象一派萧疏，“秦苑夕”“汉宫秋”更借古之兴亡，叹今之更替，将一腔愁绪转入“千古”。愁至极处，尽而抒慨。尾联，“莫问”极言沉痛，“故国”常怀哀恸，“渭水流”景以情入，含蓄中更见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