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突然的痛哭声中惊醒,是外婆。在一整天自我麻痹之后,终于忍不住了。痛彻心扉地哀嚎。一声一声喊着外公的名字。哽咽着,含混地哭诉。逐渐,能听出零星一些。
哭,外公死的那么突然,不留一句交待。
哭,相伴60年,就这样突然丢下自己,自己怎么承受得住。
哭,外公要保佑这帮子女。
几个女儿也此起彼伏地哭泣,丝毫不再压抑。
哭,我们要依靠自己。突然有这样一句,我们要依靠自己。清楚。不像是在对外公说的,而是对三个女儿说的。
又是很清楚地一句:我们还是要依靠自己的。像是发出的一句指令。三个女儿都停止了哭泣。
外婆被他们围坐着,此时她说话没有一点含糊。不仅不含糊,而且不带哽咽。一条一条地分析一整天操办的情况:
文(外公的弟弟,外公无儿子,身后事要弟弟操办)。做事太没条理了,竟然还来问我。
三女儿安慰道: 叔叔本来就口齿不清,话都说不清楚。他干活还是很卖力的,也交代他儿子干这干那,一来,就让他儿子不停干。
外婆依然不满意:我看了,也没干出什么活。他大儿子竟然人都不出现。让他把楼下粉刷一下,你看糊得一坨一坨,糊得什么东西。
继而说道,秋霞来帮个工,把自己家两个孩子叫来吃饭。
一个外孙女说:她不可以带小孩来吃吗?
外婆搬出了老历:帮手小工要交8元伙食费,主人家可以允许她带小孩吃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