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兰拖着虚弱的身体在医院看护刘爸,陈玉芝正好得闲,去做那件她一直记挂在心里的事。
刘欣欣的死成为了陈玉芝想得到一笔财富的筹码,刘大树听了陈玉芝的话,对他们正在进行的行动在刘小兰面前只字不提。陈玉芝为了得到一笔赔偿,对刘欣欣涉事的家属死缠乱打,她拿刘欣欣的死大作文章,把病人的家属当做逼死刘欣欣的凶手。
这种事情于情于理谁也没有错,也怨不得谁,病人家属陈辉因为这个意外的医疗事故而痛失了老婆和还未出世的儿子,他要说理,他更有理。在那种失去至亲和挚爱的情况下,一时情绪无法控制而做了某些粗暴的行为,这也在情理之中。再说,他也并没有对刘欣欣造成身体上的伤害,要论法,他也没犯法。而刘欣欣作为一个手术室的实习医师,虽然手术要求做到万无一失,可又有哪个医师能做到万无一失?就算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也不敢夸下这种海口,手术中出现某些医疗事故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于情于理,刘欣欣也没有错。这次的医疗事故对陈辉造成的伤害是终身的,而病人家属对刘欣欣的伤害却只是暂时的,现在陈玉芝竟然三番五次的找上门索要一笔金额不少的赔偿,她这种咄咄相逼的举动让处于人生至暗时期的陈家产生了一种无可抑制的愤怒。
陈玉芝抱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架势,找到了陈辉家开的火锅店里,开口要三十万赔偿金。陈辉的父母当时也在店里帮忙,面对赖在店里不走的女人,老两口破口大骂,积压在心中的悲痛化成了不可遏制的怨恨。虽然当事人都已经走了,可留在他们心里的伤痛却是越积越深。陈辉见到这个泼皮的女人就想到了他那温柔善良的老婆,他直接从厨房里拿来了一把刀,陈玉芝见这个男人一脸凶相,在两位老人拦住这个火气冲天的男人时,灰溜溜的跑出了店门。
这一次陈玉芝带上了帮手,她心想他的男人牛高马大,光是气势就要压了他们一节。陈玉芝大摇大摆的走在刘大树的前面,脸上现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屋内的人见陈玉芝找上家门来了,陈母便直接拿着家里拖地的拖把跑出来,见着陈玉芝就骂。
“你这个臭婊子,死不要脸的臭婆娘,还找到家里来了,又来讨钱买你的骨灰盒是吧?你要死就死到别家去,别脏了我家的地面。”
陈玉芝心知自己做些见不了人的勾当,可内心里十分讨厌别人这么戳自己的痛处,她迎上陈母就恨恨地回骂过去。
“你不赔出这钱,就给你一家人买骨灰盒,要死也是你死在前面。”
陈母气不过,举着那把拖把朝着陈玉芝扑过来,咬牙切齿的又骂。
“我们家死了两条命,我们不找你们赔,你们竟然还来找麻烦,我让你这个不要脸的再来。”
陈母心里的恨有多深,她下手就有多重,陈玉芝一时招架不住连连后退,尖叫起来。
“大树,快,把她摁住。”
刘大树虽然是个粗暴的汉子,可他面对这样的老人,心里有火也不好发出来,他只得拦在两个女人之间,两只大手像铁钳子一样各钳住两个女人的两只胳膊肘。
陈玉芝被刘大树死死的钳住,胳膊肘动弹不得,只好把一肚子的火气撒在他的身上,抬脚踢他,恬不知耻的尖声骂她的男人。
“大树,你真是个软蛋,你按住我做什么,给我伸开手……”
陈玉芝死命的挣脱,却敌不过刘大树那只铁手,她躁红了脸,忙用另一只手往刘大树的脸上抓去,惹得刘大树将她一把推开,她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米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时,陈爸从屋内跑出来,看着这阵势,他直朝刘大树急步走去,他站在陈母的旁边,像护卫一般护着他的老伴,怒气冲冲的指着刘大树喝道。
“你给我伸开手,不然,我即刻报警。”
刘大树不是怕这个老人,而是怕公安局,他只是来要钱的,并不想惹出其它的风波。于是,他乖乖的伸开了手,故作轻松的样子说道。
“老人家,我们不是来挑事的,我们是来拿我女儿的安葬费。她是因你儿子死的,一条人命少说也得值个一二十万。”
“你家的一条命值二十万。我们家两条命值多少钱?那你们是不是要先给我们四十万?我们家的人就不要安葬了?”
陈母放下拖把,对两个来耍无赖的人也耍起了无赖。她的双手紧握着拖把杆子,做好随时进攻的准备。
陈玉芝冲上来,站在刘大树和陈母的中间,背对刘大树,直面陈母,她撩起袖口,举起双手拍巴掌,现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回道。
“你家的媳妇生孩子死的,这能怪医生?这么多生孩子的,人家都生得好好的,你媳妇命薄,还怪我女儿?”
刘大树望着陈玉芝这一副为亲女儿讨公道的架势,他看得心里暗自发笑。眼见陈母的拖把就要朝着陈玉芝劈过来,他横腰拦住了陈母,听到陈爸厉声厉气的骂陈玉芝。
“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你没口德,也没有福份的,我媳妇做鬼都要来找你。”
陈母气冲冲的附和着老头子的话,把心里的恨发泄出来。
“你们两个要敢再来,我们下次就拿刀子出来,你们不想活了,我们两个老的也不怕什么。”
陈母个子矮小,身材佝偻,她说话却中气十足。她这股守护家人的气势却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刘大树也不想和这样的老人起正面冲突,他们来的目标只有一个,既然来了,少说也得搞点钱才能回去。
“老人家,这样吧!我们也不想闹事,我女儿确实是被你儿子打了后才一时想不开跳楼的,怎么着,你们家得赔点。”
陈玉芝顺着刘大树的目光从两位老人的身上移到他们家住的房子,从房子外观初步可以判定,以他们家的条件拿出个一二十万不成问题。陈玉芝这样想着,就算要不到三十万,要个一二十万也可以。她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放下刚刚那种泼妇耍泼的样子,显得平易近人的说道。
“大婶,我们也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来为我女儿讨要安葬费。我们就这一个女儿,现在还没钱让她入土为安,我们才和人说了亲,现在她走了,我们又还得赔人家的彩礼费……”
陈玉芝在刘大树的面前大言不惭的编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她一面说一面抹眼泪,作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这个谎言不光说动了她自己,那两口子在她这一番言真意切的话语下,也放下了敌对的态度,老爷子拿走老伴手中的拖把,他的两只灰色的眼睛里也沁出了热泪,他为两个家庭产生的悲苦感到无奈,他沉默了一会儿,用低沉而微微颤抖的声音说。
“你们以后也不要来了,这件事就闹到今天为止。这本来是一团麻,越扯越糟。人都已经死了,死人也要安息。”
这时,陈母换了一种态度,她发出一种共情,也附和老头子的话眼含热泪说道。
“你们的女儿死了,可我们的媳妇和孙子没了,我们心里的苦不比你们少。人都没了,你说我们住这么大的房子还有什么意义?”
陈母说着开始哀嚎起来,老头子也一时忍不住跟着抽抽噎噎的哭,刘大树看着这情景,把陈玉芝的叮嘱抛到脑后,他安抚两位老人一番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显得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老人家,你看,我们实在是没钱安葬我女儿,我们也不要你们赔偿那么多,要不,你们就赔个三五万好结了这事。”
“不行,三五万太少了,我们能干什么?”
陈玉芝忙凑上来,她拖拽刘大树的胳膊肘,急得连忙否决。她推不动她男人,使劲的跺脚踩了刘大树一脚,惹得刘大树痛得嗷嗷叫。
“你这个臭婆娘,给老子滚开。”
刘大树抬起一只脚,反手打了陈玉芝一巴掌,陈玉芝摸着红肿的右脸朝他扑过去。她用两只手朝着刘大树的脸上胡乱的抓挠,刘大树又把她推倒在地上,用手指指着她骂道。
“今天的事,老子说了算。”
他说着朝着两位老人走过去,尽力压制住自己的火气说道。
“你们也别磨叽了,今天这事我说了算,你们拿出五万块,我让这婆娘再不敢来闹。”
“你等会儿,我去给我儿子打个电话,让他来说。”
陈母看着这两口子在她家里又打又闹,她怕左右领居见了让她很没脸,于是想花钱消灾,这般穷人在她的眼前像个叫花子一样,打发一点了让他们赶紧走。这时,陈爸拖住了他,满脸胆怯的说。
“你千万别和辉儿说起这事,他说什么来着你忘了?你又跟他说,呆会儿他回来闹起来,搞不好又是两条命。算了,你去拿钱吧!就当破财免灾。”
陈母犹豫了一会后,厌恶的望了这两口子一眼,她翻了翻眼皮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听了老头子的吩咐去拿钱。
刘大树一直盯着陈母的背影,见她进去后,不一会儿从门口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小纸袋子,她把钱递给老头子后,用更嫌弃的表情瞅着这两个如乞丐一般的男女。陈爸往袋子里瞅了一眼,也板着脸,用驱逐的口气说道。
“你们拿了钱赶紧走,呆会儿我儿子回来见了,你们怕是钱也拿不到,命也不保了,他可比你的脾气还火爆。赶紧走,不要再来了,再来,谁也没有好果子吃。我们这是做好事,去安葬了那个孩子吧!”
“赶紧走,不要再进我们家的门。”
陈母又拿起了那把拖把,作出一副驱赶瘟神的样子,用十分厌恶的眼神斜视着他们。
陈玉芝见这笔钱来得这么容易,还想开口讨一点。这个数离她的目标数还差那么多,心有不甘,可又不敢开口,刘大树根本也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他一手提着钱,另一只手拖拽着陈玉芝忙走出了老两口的视线。
不义之财终究又会用在不义之处,这五万块钱没有落入陈玉芝的口袋,反而为她带来了不可弥补的伤害。
陆稳波出狱后,换了很多工作,好的工作不要他,差的工作他又吃不了那份苦,没有一份工作坚持下来。日积月累,那种消极负面的情绪在心里堆积起来,发生了质的变化,导致他又误入歧途。他不光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还跟着一帮同伙染上了毒品。
这天,陆稳波回来了。他看上去神情迷离,精神不振,一张二十几岁的青春面容看上去一点光泽也没有,面黄肌瘦。他一进门,就嚷起来。
“妈,弄到钱了没有,快给我。”
陈玉芝听到她儿子的声音,呆在厕所里不敢出来。她知道她的儿子是回来拿钱的,可钱拽在了刘大树的手上,这回一毛也不给她。她去要钱,害怕刘大树对她使用暴力,要不到钱,又怕她的儿子对她拳脚相向。陆稳波自从染上毒瘾后,变得更加的堕落无情,只要没钱了,他就找陈玉芝要,陈玉芝不给,他就对她动粗。陈玉芝只得又干上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以满足儿子无限的需求。
陆稳波找了几个房间没看到人,就来到这扇紧闭的门前,他举起手掌重重的往门上拍,陈玉芝不敢出声,他又拿脚踢,又踢又咧开嘴开骂。
“陈玉芝,你出来,拿到钱了没有,快给老子拿来。”
“钱……拿到了,没在我手上,在他手上拿着呢!”
“那你快去给老子拿来。”
“我拿不到,这回他一分都不给我。”
“他放哪里的,你去偷啊!”
“我找遍了屋子也没有找到,他怕是拿去还债了。”
陆稳波想到煮熟的鸭子还飞了,破口大骂起来。
“看老子不去捅了他,敢拿老子的钱。”
陈玉芝听到这话,忙打开门跑出来,他一把拖住陆稳波的手臂央求道。
“儿子,你别去,你打不赢他的。”
“你走开,他不给钱老子,老子把这房子卖了。”
“这房子不是我们的,卖了钱也不是你的。”
“那我们再弄死他,那房子就都是我们的了。”
“稳波,你可别再做傻事,他女儿才被你害死,你不能再杀人了,现在你收手,警察查不到我们的。”
“你走开,我要钱,谁挡我的路,谁就得死。”
陆稳波目露凶光,他瞅了眼陈玉芝后,气冲冲的往门口走去,陈玉芝害怕得浑身哆嗦,她还是不顾一切拉住了儿子的手臂,满脸惊慌的问道。
“儿子,你干嘛去?”
陆稳波的脸变得越来越狰狞,身子也开始哆哆嗦嗦的抖动,这会儿毒瘾像千万条虫子在他的身体内啃食,他渐渐的失去了理智,对着拉扯他的陈玉芝又打又骂。
“你快给老子去弄钱,你身上有多少钱,快拿来。”
陆稳波说着,双手哆哆嗦嗦的往陈玉芝身上摸,他没搜出钱,把火发在陈玉芝的身上。刘大树还在门外就听到了屋内陈玉芝尖锐的叫喊声,他打开门看到陆稳波又回来闹事,气上心来,三步并作两步像拎个小娃娃一样将陆稳波举起来,喝道。
“你小子哪来的狗胆,敢在我的家里撒野?”
陆稳波已经瘦得皮包骨,在身强体壮的刘大树面前顿时没了威风,他的毒瘾越来越不受控制,更没有力气对抗这个男人。他的嘴唇和牙齿,还有全身都在打哆嗦,只能任由刘大树拎着他,像拧着一个即将被屠杀的猎物。
刘大树厌恶的瞅着这个瘾君子,像扔一团垃圾一样将陆稳波扔在地上,陈玉芝忙去拉儿子,却被陆稳波一脚踢开。他在地上滚来滚去,像一只耍宝的泼猴,一边打滚一边喊。
“快给我钱,给我钱……再不给我钱,我弄死你们。”
“来啊!你起来看看,看你能不能弄死我们。”
刘大树早已对这个比他还混的继子看不顺眼,他作出一副挑衅的样子,抬起脚向地上打滚的人踢去,陈玉芝一把抱住了刘大树的大腿,可怜巴巴的祈求道。
“大树,你就放过他吧!你看这孩子也够可怜了,你就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给他一点钱吧!”
“他可怜?他这个样子也叫可怜?我把钱给他了,他会更可怜。”
“你别说那么多,先给他点钱止住毒瘾好不好?”
尽管陈玉芝在刘大树面前梨花带雨的祈求,刘大树丝毫不为所动,他摆着一张臭脸望着陆稳波,却把话说给陈玉芝听。
“以后他不戒掉毒瘾,不要让他再回来了,我混了一辈子还不吸毒,你看他才出来就沾上了这东西。”
“这也不能全怪他,那些人带他吸上的。”
“别人要是去吃屎,他也去吃?”
刘大树一句话噎得陈玉芝哑口无言,陆稳波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把自己这么痛苦的原因怪罪于他们。毒性的侵蚀已经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见到了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顿时杀心四起,刘欣欣已经被他弄死了,再弄死这个男人,那么钱和房子就都是自己的了。
刘大树对陆稳波的厌恶也影响了他对陈玉芝的态度,以往陈玉芝虽然很粗俗,可他刘大树也还是护着他,现在她的这个儿子不时的来闹事,让他们的日子也不得安宁,他对陈玉芝也不由得升起了越多的厌恶。他瞅了一眼陆稳波,又瞅了一眼陈玉芝后,转背往房间去睡觉。这时,陆稳波像一根弹簧一样,突然弹跳起来,抓起那把尖锐的水果刀往刘大树的后背刺去,他把刺刀抽出来又扎了一刀,表露出非要弄死他的狠心。他扎了两刀后,刘大树才反应过来,他要扭过身子抵抗时,陆稳波又举着刀子朝他的胸口刺去,露出一副得意的凶相说道。
“我看你还有什么狠,早就想弄死你了。”
他的话音未落,刀子就先落了下去。不过他这一刀刺在了他娘的胸口上。
陈玉芝眼见她儿子举起的刀尖就要落在刘大树的脖颈处,她出于一种本能将刘大树推开,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前面。她看到儿子眼里的杀气,害怕儿子又害了一条人命,她也不知自己想保护的是她的男人还是她的儿子,反正她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直接用自己的身子阻止了这场冲突。不光她的行动没有经过大脑,她的语言也没有经过大脑,她一时情急,把刘欣欣的死也说了出来。
“儿子,你还想杀了欣儿她爸不成?欣儿已经死了,你再杀了她爸,警察不会放过你了。”
“我杀了他,也把他丢楼下去。”
陆稳波已经变得丧心病狂,人命在他面前不及那一小包白粉。
“儿子,你别再做傻事了,这一回你躲不掉了。”
刘大树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和所听到的,这对母子竟然作出了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他刘大树混,也只是混吃混喝混玩,不会杀人放火,他没想到身边的人把人性的黑暗如此刻骨铭心的展现在他的面前。血从他的胸口往下流,流到了他的裤裆处,他感受到了那一阵温热。可他的心已经空了,他无力的举起右手的食指,指着陈玉芝和她的儿子讨要一个事情的真相。
“你……欣儿是你们害死的?”
刘大树的力气不是因为流了这么多血而丧失,而是这个残酷的事实把他的身体都掏空了。陆稳波看着他这副垂死的样子,得意又猖狂的笑,他把刀子扔在地上,毫无畏惧的说道。
“不关她的事,是我杀了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对你……”
“我想睡她,她不从,我只好把她弄了干净。”
“你……”
刘大树怒气直冲,一股气堵在了胸口下不来,他指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孩子,想不到他的心这么狠毒,他恨陆稳波的同时又更恨自己,要不是他来,欣儿也不会出事。他还一直以为欣儿是被别人害的,没想到他错怪了别人,却在家里养虎为患。他再懊恼也没有用,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女儿被他害死了,老爹也是被他害的,甚至是已经死去多年的刘妈,刘大树越想越为自己感到自责。
“死了也好,都是我害了他们。”
刘大树陷入这种悲伤和自责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他渴望为自己赎罪,好换取家人的安宁。他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死亡,他希望自己就这么倒下去不要再醒来。陈玉芝倒在了他的面前,先是闭了一下眼睛,后又睁开了几下,最后又闭上了眼睛。刘大树始终没有看她一眼,他无力的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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