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霜

雪飞扬的时候像是一场梦，而晨起雪已无踪，只树上栏杆上突出的物体上残留的白色让人明白那雪是实实在在的。

而路的两旁依然白茫茫雾腾腾，心里犹疑地踏上去，不滑，没有声响，也确认了这的确不是结的冰。那么就是雪后霜了。想想蛮神奇，昨天是雪，明天预报还是雪，今天呢，雾霾以及冰霜。可见地温的确不低，不留雪。但也不高，不然形成不了这层冰霜。

雪化为水汽，又在子夜里受冷或者说在黎明（黎明时节温度最低）地表温度迅速降低到0℃以下，直接凝华而形成这些固态的小晶体，并且幻化出不同的形状来，为之霜。

冬天晾台的玻璃晨时常现奇异的画面，也许是蕨类植物的叶子，也许是漩涡形的重合，也许就只是点点冰晶。昨天擦玻璃时也有此奇观，温水拂过，外面是飘雪，先是白雾蔼蔼，稍等片刻，外冷内热下，如神笔马良的画笔，于无形间就描画出来。

若是开车一族，想来体会会更明显。车窗和油漆表面都是很好的导热体，而在这前后飘雪的时候严寒作用下，这些导热体就形成了不规则的水珠，又受一些尘埃或者微小的划痕影响，水珠在被冻结的过程中就排列成了不同的形状，呈现出漂亮的姿态来。

而一旦启动，车内的暖风，流动的空气，或者是有初升的阳光，这些漂亮的痕迹就同地面上的霜一样，很快梦幻般消散不见了。

杨万里曾经有首诗写道，“谁信秋霜腊雪中，雪中霜里有春风。菊花未了梅花发，休说桃花入嫩红。”道尽此中滋味。窗外的菊花仍在开放，最佳的观梅点隋唐今年不知何时会开园，而眼见的雪里霜中带了春意，桃花的盛放就在眼前了。时节的交替，秋去冬来雪迎春，一切都水到渠成的安然。

由此更想到了另一种相近的物体，下班后径去超市购买备用。松花蛋的松花，却不是大自然的雕琢，它来自于腌制液中的氢氧化钠。

松花蛋一般以鲜鸭蛋为原料，在蛋壳外包裹涂抹料泥，经一段时间的腌制即可。在此腌制过程中，这些神奇的雕刻者穿越蛋壳上的汽孔，与蛋液中的氨基酸如愿相遇，生成了不溶于蛋白的结晶。对了，这就是松花的来源。它让我们在享受美食的同时视觉上也得到同样的满足。

如同这霜花，夜半突至，晓来倏逝，似不可触摸的仙境，只余惊艳于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