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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3-30

2019-03-30

作者: 黄鹤与动物园 | 来源:发表于2019-03-30 21:35 被阅读0次

    今年的目标是练口译+学习六爻。在工作之余还有在做兼职。

    但是最近觉得还是要抽空处理一下内心的创伤。之前也一直有断断续续在豆瓣写日记,不过现在打算完整梳理一下从小到大的经历。童年是我背负种种创伤艰难前行之渊薮,我要把根源给挖掘出来,扔进垃圾桶,才有机会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我心里始终有一个得不到满足的小孩。它想要被爱、被信任;它不知道可以对不喜欢的人和事说不,不知道自己其实可以不必为很多事情道歉。

    之前听了一个讲童年创伤的podcast。它说,self-love is not a privilege for the selected few. It is an human right. You are entitled to it like you are entitled to breathe the air. 它提到了一个比喻——有童年创伤的人,就像一只学习飞行的鸟,因为不安全感,始终抓着一片蛋壳。背着壳飞行让你感到很累,但你无法放下……其实你也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跟你一样,抓着一片壳在飞。

    但是为什么别人都跨过去了,放下了,开始了新生活呢?The clock is ticking。我已经27岁,马上就要28岁了。如果我要组建家庭,还是得抓紧了。可是家庭对我来说意味着无法挣脱的枷锁,所以孤独终老也是不错的选择……更何况,我还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也悲观地觉得不会有人爱我。(而我的父母,居然要求我哪怕找个不爱的人也必须把婚结了。——我们一直在等父母说对不起,可父母却一直在等我们说谢谢。)

    14岁那年,我写了大量文字,因为太痛苦了。现在又14年过去了,就当是为自己的前半生写个自传吧。写完后,就把这片壳放下了。


    我在想是要用第一人称还是第三人称。我有两个很喜欢的毛绒玩具,每天都跟他们说话。出于隐私,在网络上暂且称他们为「小赫」和「小金」。我到最近才发现——其实他们代表了两面的我。小赫聪明努力,擅长英语。高中和大学的时候,每到考试前她就跳出来帮我学习,给「我」放一个长假。她代表的是理想化的、优秀的、我想成为的「我」。而小金很懒,什么都不会,每天只知道黏着我撒娇。他其实更接近真正的我,懒惰、无知、渴望并贪恋温暖。

    小赫和小金有自己的声音和语气。从前每当别人问了我尖锐的问题,我不想回答,或者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我就会不由自主地用小赫的声音说话。也是在这样做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我把这个人格挡在了「我」的面前,而真正的「我」则不知所措地躲了起来。Somehow我是个没怎么被社会化的人,从小不会察言观色,厌恶条条框框的规矩,觉得这一切都很没意义。工作后好一点,见的场合多了,慢慢知道该说什么话——就像一个AI,从之前的场景中复制黏贴正确的反应,或者从周边的场景中复制黏贴别人的语言和语气。但如果打开了新的场景,我就会再次觉得自己是一头笨拙的野猪,无意间闯入了体系完备的人类社会,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手又该往哪里放。

    我想说的就是,如果采用第一人称,有些事情叙述起来就不那么舒服了。毕竟我不是要炫耀自己28年来的丰功伟绩,而是要挖开可能已经结痂的伤口,把恶之花那黑色的根给挖出来扔掉。用第三人称的话就方便抽离,比方说用「小赫」的口气来叙述「主人」过去的经历,有些事情就容易说出口了。但又觉得这样怪怪的。

    另外想说一下「真实性」。出于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从小到大的大部分经历我都已经忘光了。我是个瞬间记忆和长期记忆都特别差的人,好像一只僵尸,在世界上走路不带脑子。我不知道我小时候在干什么——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我不看电视,也没有可以一起玩的朋友。那我的时间都花在哪了呢?我不知道。整个初中的记忆多年来都被我压制着,到现在也不记得什么了。大学也过得很不快乐。其实活到现在,只有24岁那年在英国读研究生,是从头到尾每一天都发自内心感到快乐的。我同学们有时候说怀念英国的生活,但我觉得他们的怀念和我的不在一个程度。我从小到大快乐的时光太少了也太稀薄了。而24岁的时候居然拥有整整一年,真是过于奢侈的幸福。但这幸福又让我回味起来撕心裂肺地疼,所以我把这段时光也压制住了不想。讲到这里,发现我人生的主题就是「压抑」。我渴望被爱吗?渴望温暖的情感吗?其实是异常渴望的。但我觉得自己得不到,所以不如不要。追求了又得不到,或者得到了又被抛弃,那不是更惨吗?

    因为这个原因,我可以回想起来的东西少之又少,且没有连贯性。但我保证对自己诚实。在别人看来,有些事情是「真的」,比如小时候我妈问我是不是喜欢某个男生,其实是喜欢的,但我当时对他进行了人身攻击,表示我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人;又比如大学的时候其实我一直很坚定地想要做翻译,做同传,但这对当时的我来说太遥不可及了,而我爸妈又很爱嘲讽我「好高骛远」,所以我对外一直宣称我想当英语老师,甚至大四时还去应聘过两个教师岗。大家都以为我是真心想当老师,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

    而有些事情又是「假的」,比如五岁时脑子里残余的那段「春花秋月」的旋律。又比如我小时候一直有个记忆,爸妈拉着我匆匆跑进楼道,用力扣上楼道的铁门,外面有人摇着栏杆想进来,爸妈惊魂未定地告诉我说这人是个精神病患者。长大后我确定这是个「梦境」而非「记忆」,但它给我留下了阴影。高三下了晚自习回家,楼道的铁门只拉开一条缝隙,闪身进去后立刻拉上,生怕有人追来。这是假的记忆,但这部分可能会写到,主要是叙述一些奇怪的梦境,而有些年代过于久远的事,不是铁门事件这么荒谬的话,其实我也分不清到底是真的还是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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