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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腊月二十七,标题中“凉凉”二字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但真的是我此时的感受。
母亲常年在省城带孙子,但由于老家还有一位近八十岁的伯伯,而伯伯没有子女,所以每年春节母亲和哥哥一家都会回老家过年,来去匆匆,不过几天的时间。
而母亲会提前两天回去,需要打扫准备,这次也不例外。昨天因为先生单位脱不开身,只能让我开车送母亲回去。
一路上和母亲聊聊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路,可说着说着,更多的是感慨叹息。
毋庸置疑,家乡的面貌发生了巨大变化,最直观的就是道路和房屋。可是眼前的崭新并不能激发我的热情,甚至勾不起我内心深处对家乡的归属感。
是的,这是家乡,可又不是我梦里几度回的故乡!
同质化的建筑,同质化的道路,不管在家乡还是在远方,随处可见,既熟悉又陌生。
曾经整个腊月家家打年糕、杀年猪、熬糖浆制糖果、炸元宝(炸丸子)的热气腾腾的忙碌场景不复存在了,是啊,只要有钱,这些东西可以在超市俩小时搞定,并且还要更丰富。
但是为什么现在面对超市里琳琅满目的食品却并没有特别的食欲,却每每想念儿时母亲亲手制作的糖果(只是用山芋熬制的糖浆和炒熟的米粒制成)呢?不只是因为物资充裕,人的口味越来越挑剔,更多的是因为那时每个环节的复杂准备过程都伴随着我们浓浓的期待,这可能也是延时满足的魅力。
正因为“方便”,只有到年近三十,村庄上外出务工的人才陆续到家,第二天一早带上钱,一趟集市超市,一站式购齐,省去了很多繁琐的步骤,但是这样的“过年”成了“过场”,缺少了了仪式感,也就少了年味。
昨天已是腊月二十六了,可是村庄依然冷冷清清,和我平时偶尔回去看看没什么两样。由于是自己开车,车技不过硬,而家门口有一段窄路,只好把车停在离家不远的打谷场(现在基本不用了,没什么人种庄稼),因为提了很多东西,就没走“村村通”水泥路,而是抄近路回家。
这条路是一条陡陡的坡路,走过无数次,是小时候上下学必经之路,并且路两边还有两畦我家的菜园和山地,所以记忆中这条路有多少坑,路边有几棵树都一清二楚。可是昨天走这条路的时候,真的吓到了,除了中间还有一脚宽的泥土路依稀可辨,我们甚至要弯着腰钻出来,道路和路边的山地都长满了野生毛竹和杂草,将曾经可以两个人挑着担子并行的路掩盖成只有一脚宽羊肠小径。
母亲的感慨就在耳边:都荒了,都荒了,这是我家的地,那旁边是张大伯家的……都荒了!
母亲语气里有难掩的痛惜和无奈。是啊,土地是父辈们曾经最大的寄托,一家人就靠土地生活,有时还会因为临界的一点点出入而闹矛盾,没想到如今庄稼地如此不受待见。
幸还是不幸?
回到家,照例问问大伯,今年庄子上哪些人回来过年,哪些人不回来,果然,还是有近三分之一不回来,原来,在他们那里,“过场”也不需要了。
难道是到了怀旧的年龄了吗?为什么眼前现实中家乡的春节让我如此陌生?物是人非已让人不堪,更何况人物皆非呢!
原来,梦中常去的地方才是故乡,现实中的家乡,一曲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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