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亲去世了以后,母亲也去了弟弟的城市,家里的老屋子一下子闲置了下来,只有每年清明节扫墓的时候,我们才回一趟老家。顺便看看老屋,再拂去地下的灰尘。
屋子长久没人住了,家里总是有股霉味,后来乡下有人要租房子,是一位栽树的老板。他在我们村子里承包了一千多亩的土地,我们正需要这样的人来给我们打扫庭院,于是双方达成了意愿。
再回家时,家里充满了烟火味,父亲的庭院也被他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像是父亲还在的时候。我们每次总要过去坐一会儿,那个忙碌的背影让我产生错觉,像是父亲还是站在我的面前,临走的时候,我也是三步两回头,多么希望还能看到父亲出来送送我的镜头。
今年,那个栽树的老板去了另一个地方,他把屋子还给了我,我去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家里到处充斥着霉味,我认真地打扫家里的每个角落,除了回忆还是回忆。
这间老屋子还是在1983年重新翻盖的,那时家里没有钱,父亲只攒了500元买瓦的钱,他用一个手绢把那些零散的钱包在一起,让母亲藏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当那天工人把瓦拉到了家里,父亲让母亲拿钱给别人的时候,出现了岔子,母亲的钱找不到了。
这在1983年可是个大事,那个钱父亲好像攒了几年,就是为了盖这间大房子。
我和姐姐刚放学,家里像进了贼,箱子、柜子的门都是敞开的,母亲和父亲坐在床边,一脸的灰败,母亲看到了我跟姐姐,眼前一亮,你们俩个跟我说,这里有个小手绢是不是被你们两个拿走了?母亲充满了希冀看着我们。
我和姐姐掏出了自己的手绢,母亲表示没说清楚,她说不是这样的手绢,是里面有钱的手绢。我和姐姐更是一头雾水了。
母亲不甘心地又把床上的被絮抱掉,把床草也一根一根地挑出来,最后母亲象发现了宝,那个手绢在那堆床草里翻了出来,我从没有看到母亲那样高兴地又蹦又跳。
父亲只说了句,有什么事你就往孩子身上赖,你要是找不到,孩子们不是冤死了。
母亲说还不是因为怕孩子们拿,东藏西躲的,最后自己都不记得放哪了,母亲破涕为笑。
那间大房子建好以后,父亲每年都会维护,麦季下来的时候,父亲会挑一些整齐的麦桔杆,用一根竹竿把它们夹起来,对齐了然后用泥巴贴到外墙上,这样每次刮风下雨时,麦桔杆会起很大的作用。
里面的墙他会去很远的地里挑一些白土,搅成泥桨糊在墙上,这样家里的墙面显得很白。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总是一个忙碌的人,他每天早晨起得很早,先把早饭做好,然后才会喊我们起床。
冬天的时候很冷,他做早饭时,把我们的棉衣服拿到灶台下面烤火,等热了,再拿给我们穿。然后他还会给我们装个火盘让我们烤脚。
小的时候,我和姐姐每年冬天烂脚后跟,严重到不能走路,有几次都是父亲背着我和姐姐去上学。有时他背不动两个,就一个一个往前挪……
时光一闪,父亲都离开我们快二十年了,和父亲相比,我又何曾给过我孩子这样的温暖,我有的只是呵斥和脾气不好。要是父亲还在,我还能尽尽孝心该有多好!
我只能回到老屋子里寻找记忆,家里的旧相夹里还有许多我们的老照片,抚摸着旧相夹,我感觉父亲还是离我很近,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爸爸,我又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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