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上映了一部《超时空同居》,两个跨时空的男女因为租的同一所房子,而在一夜醒来同居,给大众撒了一把新鲜而奇异的狗粮。
尽管有烂尾之嫌,但是里面男主哄骗想吃烤鸡的女主说,“花生米和豆干一起可以吃出烤鸡味”,我不禁大笑,并且联想到了这句话的创始人——金圣叹。
金圣叹(1608-1661)
孤独患者 男
读《水浒》者,谁人不知金圣叹。
一张嘴,犀利无比,点评之精彩,赛过品《三国》的易中天。
金圣叹是苏州人。舅舅是娶了大美人柳如是的钱谦益。
但是他跟舅舅不一样,志不在功名,而一生坚守本心,无问西东。
金圣叹本名金采,家人本来是希望他「惊才绝艳」。结果差点「惊才绝代」。
▎把科考当游戏,玩得尽兴就好
有次科考题目出自《孟子》“此则动心否乎?”
他答,“空山穷谷之中,黄金万两;露白葭苍而外,有美一人,试问夫子动心否乎,曰:‘动动动动动动动……’”一连串39个大黑体“动”字。
至于为什么是39个”动“呢?
因为「孔子四十不惑,孟子四十不动心」,那四十岁之前肯定还要动39次。
就这么拿了三回零分之后,老金觉得“老这么搞也不是办法”,于是换了个名字叫「金人瑞」,然后用规规矩矩的八股文完成了考试,其间还引用无数名人名言,结果一出来,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他拿了乡试第一。
实实在在地把科举制度玩弄了一把。
“非不懂,乃不屑”。
正当所有人以为他会一路高歌进取的时候,他又跑去学起了通灵扶乩。
「金采」改成「金人瑞」,「金人瑞」又改名为「金圣叹」。他是希望那些被万人景仰的圣人们都为他惊叹。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他终究不是舅父钱谦益,懂得审时度势。他不想,也不愿意与浊世同流。
▎天下书籍,我来排名
金圣叹爱读闲书,还给天下书籍排座次。
在他看来,中国著作中《离骚》第一、《庄子》第二、《史记》第三、《杜诗》第四、《水浒》第五、《西厢记》第六,合称“六才子书”。
李白、王维、韩愈、曹植等人的真爱粉坐不住了,大骂金圣叹“斯文败类”。但是老金根本不在乎,而且更加胆大妄为,动手删书。
世人都知《红楼梦》虽有120回,但只有80回是曹雪芹所书,后40回是高鹗所续。然而《水浒传》本就120回,是金圣叹大笔一挥,删掉了50回,并且还模仿施耐庵的口吻写了序言。
他这么一弄,让70回的《水浒》流行了三百年。
金圣叹的狂是有真才实学为底气的,没办法,不仅后人吃他那一套,就连他删改的那版《西厢记》,也最得顺治帝喜欢。
▎哭庙,最后“好疼”
苏州吴县一新县令上任,大肆搜刮,把赈灾粮食高价卖给百姓。民怨沸腾之下,还打死了平民示威。
金圣叹作为一个怪杰文人,虽然并不富贵,但靠他评书改书,日子也还对付得过去,原本没有必要去掺合这件事。
但他作为苏州人,见不得父老乡亲受苦。于是带着百姓去孔庙大哭,请求罢免新县令。
岂料官官相护,金圣叹不但没告成,反而被污蔑“鼓动谋反”,连金圣叹在内一共18位名士被判处死刑,秋后问斩,史称“哭庙案”。
身陷囹圄将被斩首时,他叫来狱卒,说“有要事相告”。狱卒以为有什么秘密,忙笔墨伺候。金圣叹指着饭菜说:「花生米与豆干同嚼,大有火腿之滋味。得此一技传矣,死而无憾也!」
如果你以为这就是他最后的诙谐,那就错了。
临刑前,不忍看其他人被杀的惨状,又对行刑的刽子手说:“我耳朵里塞了二百两银票,先杀我,就归你。”
刽子手听了连忙第一个杀了他,刀起头落,耳朵中滚出两个纸团,打开一看:一个「好」字,另一个「疼」字。
金圣叹,这个用生命在搞笑的男人,至死都是段子手。
他恶搞,他逆鳞,因为他不想把这个世界看得太清楚。
乱世中,他最达观。浊世里,他最清醒。
一个人能够一直坚守本心,或许亦是一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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