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以为,那只是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没想到一住就是两年。
这篇本该是两个月前完成的,但那时刚刚搬家,工作上又忙到了没有周末的情况,不过说起来,我还蛮喜欢这种一天写到晚的日子,虽然有时候痛苦到想把自己的脑袋打开。
可一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我的这种喜欢。我一开始觉得写字这行当赚不了什么钱,所以义无反顾投入工商管理的怀抱。
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我曾想过要不要学中文,当个出版社编辑什么的应该也不错,那是2012年,微信的注册用户量已经快2亿,8月,公众号平台开通,无数人搭上了自媒体的快车,开向富裕的另一边,而那时的我,却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大一的时候,看《管理学》,看彼得德鲁克,看李嘉诚,觉得自己一定能一展宏图,做个商海里的弄潮儿,到大三的时候,一切雄心突然萎靡,只想能找到工作就好了。
我想了很久,才从自己为数不多的兴趣里找到“文案”这个方向,但其实我真正想做的是策划,或许,只是想象中喜欢,毕竟,那种在幕后运筹帷幄、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帅气,有谁能拒绝的了。那时的我还一心想着做两年文案,转策划是理所当然的事,于是,就这样开始了职业生涯的探索之路。
在《嘿,我又换工作了》中,我说过自己的第一份工作是写企业新闻,枯燥,乏味,毫无意义,其实除了这些主观感受以外,还有主管的“唉声叹气”,这里怎么能这么写呢,这个词不该这样用啊,这个词你不会吗……一篇300字的小作文,改了无数遍,其实那时候我是在无限对自我的怀疑中度过的,要不要坚持下去,还是换一个公司,或是再重新考虑我适不适合这一行。
然后,我还是做了文案,继续接受着第二个领导的挑剔。许多公司往往把文案和策划放在一起,以致我一度以为自己可以从文案变成策划,直到现在,我才深刻领悟到文案和策划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那一刻我才终于接受了第二个领导对我“不是做策划的料”的评价,虽然10个月后,她说我“有点开窍”和“有点想法”。直到我现在的岗位是个纯文案的时候,直到我看到了真正的策划是如何工作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喜欢的策划也许只是自己想象中的而已,我并没有那么喜欢策划这件事,而是喜欢想象中的那种指点江山的感觉,反而,每日的看书写字找素材,却是我一直以来最喜欢最舒服的状态,即便在周末,在深夜也要与键盘为伴,我也觉得乐在其中。
也有被客户挑剔的时候,但那却成为我的动力,我渐渐爱上了这种与客户、与自己较劲的感觉。但是两年前,我并不会知道的。我并不会知道我有这么热爱这件事,毕竟,当初它只是一点点兴趣而已,毕竟,有好多人说当爱好成了工作,你就没有爱好了。
幸好,我还没有,没有毁掉自己对写作的热爱。看到好文字好广告,会爱,写得越多,越爱,写得越久,越爱。回想前两年对于职业选择的困惑和纠结,发现自己总是容易顾虑太多,我是不是不适合,我是不是没有优势,我是不是要一辈子平庸下去……想着想着却忘了空想是没有答案的。
一件事,只有经历过,体验过,你才能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
如果不去经历两年的试探和磨砺,如果不开始写作,我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喜欢这件事。
其实对于职业选择,我并没有太多的经验要讲,每个人的追求也并不相同。有的人不愿把爱好当工作,在一份不那么热爱的工作中勤恳努力,有明确的上升通道,有可观的薪水和工作的成就感,其实也很不错。但是我好像接受不了从事一份自己毫无感觉的工作(不管是工作内容还是公司氛围),也许在别的方面,我又真的没有优势吧。
现在最常经历的状态便是自卑和焦虑,知乎上有个“有那些话是你看到后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写不出来的”问题,回答基本都是名家的名句,而对付我,不用名家名句,只是看到同行的文章,就让我沮丧无比,羞愧得下不了笔。
心有猛虎,行如困兽,这是近段时间以来最大的感受。但好在,心里还有猛虎,时而咆哮着,提醒我继续走下去。
2018年7月3日,我租的房子到期了,两年前的那一天,我刚刚来到上海,在火车站附近找到了这个房子,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没想到一住就是两年。
搬家的感受是很奇妙的,当我坐上和往常方向相反的地铁,一下车,看到的是陌生的站台,陌生的天空,我在陌生的路上走着,那个在火车站附近的小小隔间,仿佛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在那个10平左右的小隔间,我度过了最迷茫最混乱的两年,然后,一切戛然而止,我搬离了那里,再也不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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