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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记忆里的春节

613.记忆里的春节

作者: 空谷幽兰F | 来源:发表于2024-02-07 00:30 被阅读0次

    虽然一年有好几个节日,但小时候我最喜欢过新年。

    虽然一年有365天,但最期待的还是从腊月二十三就开启的新年时光。

    现在回想起来,新年的记忆就像一张张保存在相册里的黑白照片。

    那时候过新年,父母的讲究很多,现在回忆起来正是这些传统使新年过得更隆重,也更有仪式感。

    我们镇上每逢阴历单数日子有集市。腊月二十三这一天父亲或者母亲就会去镇上赶集,他们会买回来一些糖瓜,母亲会提前发好面,然后烙一些葱花饼,葱花饼是给灶王爷准备的干粮,因为这一天是灶王爷上天的日子。傍晚,母亲烙好了葱花饼,一家人都到齐了,母亲就把葱花饼和糖瓜供奉在灶王爷面前,然后再放三个双响大炮,揭去厨房灶王爷的画像。之所以给灶王爷供奉糖瓜,目的是在灶王爷上天见玉皇大帝之前,先吃点儿糖瓜,而糖瓜呢又很粘牙,说话就不太方便,况且灶王爷吃人家的嘴短,然后,在玉皇大帝面前就会多说这个家里发生的好事,毕竟,玉皇大帝和灶王爷都清楚谁家厨房不冒烟儿。

    腊月二十四是大扫除的日子,母亲会把家里的床上用品和窗帘都洗得干干净净,那时候没有洗衣机,无论床单有多厚重,都是手洗的,值得庆幸的是,从井里刚打上来的水温温的,还冒着热气,洗起来没有那么凉。洗完衣服,母亲会把墙上和屋角的蜘蛛网扫一扫,母亲还会提前找来一些报纸,把厨房熏黑的墙用报纸贴上。家里顿时变得焕然一新,那感觉不不亚于搬进了一一个新家,不过对我这个文化人来说接下来的一年,我在厨房洗碗摘菜的时候就可以读报纸了。一年下来,哪一张报纸上写的什么新闻或者故事我都能背下来了。

    腊月二十五杀年猪,要杀猪这一家会提前找来几个彪形大汉来帮忙,他们把大肥猪从猪圈里绑好抬出来,放在一个大门板上,平时只知道大吃大喝的蠢笨的猪这时候才预料到自己贪吃的后果,吼叫得歇斯底里,但手拿杀猪刀的那个人从来不会因为它凄厉的嚎叫而心慈手软,只见锋利的杀猪刀从猪脖子里红刀子进白刀子出,随着刀子被拔出,鲜红的血液从刀口窜出,当猪血接了半盆的时候,猪的叫声由嚎叫也变成了最后的呻吟。接着二三百斤的猪被抬进一个直径一米多的烧了半锅滚水的大锅里。如果这头猪泉下有知,它一定会问: 我活着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孽被打进这样的十八层地狱?被褪干净毛的猪像被脱去了衣服,露出了它白嫩的皮肤,然后被勾住两条后腿挂在架子上开膛破肚。这时,杀猪这一家的小朋友最期待的时刻到了,他可以拿到令人羡慕的新年礼物,被吹得像气球一样的白白的猪膀胱。

    过年的时候我们家会杀一只大公鸡,我最喜欢的是把大公鸡的毛拔下来做成毽子。童年的柴鸡肉吃上一块儿就能香一整年,那是真正的余味无穷。现在无论一年吃多少只鸡,无论怎么做,都吃不出童年记忆里的味道。鸡肉吃起来是挺香,但遗憾的是,从此以后再也听不到声音最高亢的打鸣声了。

    那时候我对过年最大的期待就是能穿上新衣服,新年那一天早上根本不用别人去叫醒我,天不亮就醒了,穿上新衣服,那时总觉得天亮得太慢,自己是锦衣夜行,盼望着天快点儿亮。自己可以去街上走两圈儿,现在回想起来,那简直像皇帝穿上新衣服上街游行一样神气。

    常言道,好事成双。小孩子不仅过年有新衣服穿,还有长辈发的压岁钱。那是一年中最富有的一天。拿到压岁钱还生怕把它弄丢了,一会儿装进上衣口袋,一会儿装进裤子口袋。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天,到了晚上,还是被母亲以给自己交学费为借口,哄骗了去,但至少自己也曾经是个有钱人,虽然钱不在自己手里,小朋友到一块儿还互相炫耀自己赚了多少压岁钱。

    过完年好戏还在后头,那就是到附近的村子看社戏,那是农民们期待了一年的最大盛会,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他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就像现在的世界杯足球赛或者奥运会,但看这些是免费的。我跟着大人去看了很多场戏,我最喜欢的是《穆桂英挂帅》里面的那个小丑,他的名字叫木瓜,他出场的时候唱的是一段rap,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唱词,是替杨宗宝跟穆桂英说情呢。许多小朋友与其说是去看戏,不如说是去看热闹。小孩子跟着大人去看戏,还有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那就是大人还会发给小朋友一些零花钱。买上一包瓜子或者一个大米球,再买一个琉璃嘎嘣,有吃、有玩、有热闹,用现在的词儿说叫吃喝玩乐,那这个春节就过圆满了。

    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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