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季氏篇》学习之16-1-7
【原文】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白话】孔子说:“冉求啊,正人君子厌恶那种不说自己贪求其利却一定要找借口的人。
【思考之十三】“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是何意?我有没有这种情形?
在夫子声色俱厉而又温和的循循善诱之下,冉有不得不把季氏伐颛臾的真实意图,如实坦白交待出来:季氏真正的担忧是自己的家业,是季氏根据地——费邑的利益,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大动干戈。
这时,夫子第三次直呼弟子“求”,第三个回合的耳提面命与启发诱导加批评开始了。严厉的批评之中,爱徒之意一分不减。我们一般人总是偏于两端,要么是严肃以后就板着脸,没了和气;要么是为了讲和,该严的时候又严肃不起来。而圣人时时处处都有中和之德,“发而皆中节”,“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温和而严厉,威严而不凶猛,恭敬有礼又安详自得。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朱子《集注》:“欲之,谓贪其利。”钱穆先生:“舍曰欲之:实是私心欲之,乃必更作他言,君子疾于此等之饰辞。”李炳南先生:“孔子说,求,你说的这个道理,君子很厌恶,明明是季氏贪欲颛臾之地,你舍之不说,‘而必为之辞’,而必捏造一些言辞,说:‘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
南怀瑾先生说:孔子又骂冉求了,他说冉求!我告诉你,一个君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明明心里想要这个东西,却装模作样说:“不要!不要!”把这件东西丢开了,然后又另外编一套理由,用很多好听的话,把它拿过来。这种态度是君子最厌恶的。不但个人的道德不应该,政治的道德更不应该。
人们为什么要把“欲之”的想法隐藏起来呢?欲是欲望、想要达成的目标,如果“欲”是合理的、正常的,完全没有必要掩饰;那只能说明我们的“欲”是不合理、不正常的,至少是杂染的、不纯粹的。
程颐的《周易程氏传》解释“无妄卦”时说:“震,动也。动以天则无妄,动以人欲则妄矣。无妄之义大矣哉。”就是说,人的欲望如果符顺天道,那就与天理相通,是谓“无妄”;如果不遵循天道,与天理背道而驰,是谓“妄”。“无妄”与“妄”的最终结果是有天壤之别的。
季氏的“欲之”表面上是颛臾这个地方,其背后真正的用心是要夺取鲁囗囗君的权力,显然这是不符顺天道的。因此,冉求在表达出季氏真实想法的时候,孔子看到了这么做会给囗家、百姓、季氏,乃至给自己的弟子冉有带来什么样的严重后果。作为“仁以为己任”的夫子,又怎么会忍心看到囗家动荡、百姓蒙难、臣子失德、弟子失道的呢?
夫子这句话,既是对冉有说,也是对季氏所说,更是对普天下所有人所说,尤其是那些自以为聪明,习惯于挂羊头卖狗肉的伪君子而言。
反观我们,时时都在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明明想要办的事情,嘴上却闪烁其词,冠冕堂皇地说者好听的言辞,口是心非。我们是不是也要分析一下我们“欲之”背后的真实见解是什么,病根是什么?然后“对症下药”,诚之为贵。
【思考之十四】君子为什么对此深恶痛疾?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君子非常厌恶把内心的贪欲掩盖,而换一套说词的伪装。就是说,真正的君子对一种情形非常的厌恶,明明心里有不可告人的想法,却要环顾左右而言他,嘴上还说得冠冕堂皇。这是典型的小人心理,为君子所不耻。
这种现象为什么君子会深恶痛疾讨厌?唐文治先生说:“舍欲利之说,而更作巧辞,天下贪者往往如此,所谓借端以借口也,故君子疾之。”
君子光明磊落,唯有小人才会巧言令色,文过饰非,大做表面文章。其实习惯于蒙骗别人、以为别人好欺侮的人,自己才真是最愚痴、最让人可笑的人。《大学》云:“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在大众的观感中,真小人还好过伪君子。明明内心有欲求,却装作不在乎。其实骗得了自己,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因果。
孔子非常强调要“慎言”,要“时然后言”,言为心声,是内心的一种状态。如果我们对于自己内心真实的状态加以遮掩,尤其是过失加以遮掩的话,那就是不诚,“不诚无物”,还可能会变成巧言,变成令色。“巧言令色鲜矣仁”,这是《论语》开篇夫子就警醒世人的格言,也是每个在修行和学习路上的人,应该避免或者是应该竭力避免的一种错误和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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