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遛鹅遛狗的时候,在树林边看到一只死去很久的老鼠。之所以称之为死去很久,是因为皮毛仅剩一半,破烂腐败的只剩下一部分身体了。但当我经过时,却看到老鼠的头和身体一动一动,像是在呼吸,令我悚然一惊。
仔细的看了一会,才发现是鼠尸里面的虫子在爬来爬去,导致鼠像是依然活着。我拿出手机,忍着不适录了一下。
之所以这样做,是感觉这种境况,死后犹生的蠕动,很有“诗意“,我谓之”诗意“,是因为感觉这一幕很”波德莱尔“
波德莱尔曾经歌颂过一只腐尸。曾经也令我如此不适,如此惊悚。
附录如下:《腐尸》波德莱尔
爱人,想想我们曾经见过的东西,
在凉夏的美丽的早晨:
在小路拐弯处,一具丑恶的腐尸
在铺石子的床上横陈,
两腿翘得很高,像个淫荡的女子,
冒着热腾腾的毒气,
显出随随便便、恬不知耻的样子,
敞开充满恶臭的肚皮。
太阳照射着这具腐败的尸身,
好像要把它烧得熟烂,
要把自然结合在一起的养分
百倍归还伟大的自然。
天空对着这壮丽的尸体凝望,
好像一朵开放的花苞,
臭气是那样强烈,你在草地之上
好像被熏得快要昏倒。
苍蝇嗡嗡地聚在腐败的肚子上,
黑压压的一大群蛆虫
从肚子里钻出来,沿着臭皮囊,
像粘稠的脓一样流动。
这些像潮水般汹涌起伏的蛆子
哗啦哗啦地乱撞乱爬,
好像这个被微风吹得膨胀的身体
还在度着繁殖的生涯。
这个世界奏出一种奇怪的音乐,
像水在流,像风在鸣响,
又像簸谷者作出有节奏的动作,
用他的簸箕簸谷一样。
形象已经消失,只留下梦影依稀,
就像对着遗忘的画布,
一位画家单单凭着他的记忆,
慢慢描绘出一幅草图。
躲在岩石后面、露出愤怒的眼光
望着我们的焦急的狗,
它在等待机会,要从尸骸的身上
再攫取一块留下的肉。
——可是将来,你也要像这臭货一样,
像这令人恐怖的腐尸,
我的眼睛的明星,我的心性的太阳,
你、我的激情,我的天使!
是的! 优美之女王,你也难以避免,
在领过临终圣事之后,
当你前去那野草繁花之下长眠,
在白骨之间归于腐朽。
那时,我的美人,请你告诉它们,
那些吻你吃你的蛆子,
旧爱虽已分解,可是,我已保存
爱的形姿和爱的神髓!
(钱春绮 译)
人都习惯于审美,而这首诗,无疑是审丑,诗人于丑中发现美,或者说,发现永恒,或许也不是永恒,而是超越于死亡的一种更长久的东西。
这是他献给自己所热爱的女人让娜·迪瓦尔,但即使是我,一个热爱诗歌并且接受审美,也能接受审丑的人,也接受不了这种修辞。而且与此同时,他的所谓之于迪瓦尔的爱,看似恒久,也不过是几年的热度。
我觉得拍的鼠尸蠕动的视频有点深刻的意味,想发给一个诗人,但不确定会不会引起同样的不适,先说了一下看到老鼠这个事,结果他说,马上埋掉。我说我以为你可以看这个视频,因为很波德莱尔。然后我又和另外一个搞写作的说了,他也说,马上埋掉。我笑了笑。不再说话。
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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