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适宜的气候让张立春感到无比的舒爽。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还是觉得家乡的气候最让人舒服,不说四季分明,就说这初秋的天气,衣服不用太厚,太阳不是那么毒辣已经让人通体舒泰了。
张立春和媳妇再次走在山岗上,感受到的已经不是夏的闷热了,而是,玉米已经泛黄的叶子在秋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那沉重的棒子像笑得没羞没躁的小媳妇,露出一嘴大牙;红彤彤的高粱迎着太阳像怀春的少女羞红了脸;还有大豆,还有各种水果。空气中始终漂浮着收获的味道,就连路旁那些野菊花也不甘示弱,争相展示着妖艳的身姿。
村口的小卖铺聚集了不少人,大伙都在谈论着,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忧心忡忡。张立春感到奇怪,就停下来听了听。
“真烦人,什么时候不能办喜事,非要赶在准备秋收的时候。你说谁有那个时间去帮忙。”一位上了点年纪的妇女对着她旁边差不多岁数的妇女很是抱怨地说。
“你这话就不对了,结婚娶媳妇又不是天天办,一辈子就那么一次……”刚说到这里觉得不对,马上捂上嘴巴,“嘿嘿,谁都不容易,再说这不是还没秋收吗?能帮就去帮一把吧。”
“帮忙倒是没什么,咱农村人也不差那一把力气。只是这个礼该怎么随?”第一个妇女很是忧愁的说,“按说,小丽第一次结婚时我们已经随了礼了,这又结婚,真让人为难。”
“嗨——这有什么难的,我们正常随礼呗。就算不看小丽,不是还有’待住儿‘吗,他可是头婚。”另一位妇女一摆手,满不在乎地说。
听到这里,张立春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小丽她妈真的把她嫁给了“待住儿”了。
路过“待住儿”家,发现他家门口很多人进进出出,很是热闹。有的搬一块砖,有的提一桶涂料。正好,“待住儿”从门口走了出来,一身旧衣服上满是灰尘,就连头发上也是灰蒙蒙的。不过,他的精神很好。落满灰尘的脸上满是笑容,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住儿哥,这是装修房子吗?”张立春笑着和他打招呼。“待住儿”紧走几步,让出大门给其他干活的人走。“嘿嘿,这不是准备结婚吗?家里怎么也要收拾收拾不是。”“待住儿”搓了搓粗大的手,不好意思地笑笑,那灰蒙蒙的脸红得格外黑。
“恭喜恭喜!”张立春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连忙道着恭喜。“谢谢,谢谢!结婚那天,你可要早点来,帮着忙活忙活啊。”“待住儿”的嘴差一点裂到耳朵根,又是打恭又是作揖的说着感谢。小麦色的胳膊上,熊壮的肌肉一块块凸起着,显示着他的健身强力壮。
张立春和媳妇回到家,父亲去山上看玉米的成熟情况还没回来。“妈,我住儿哥要结婚了,咱家不去帮忙吗?”张立春对已经做好饭坐在堂屋里等着父亲回来的母亲问。“对,对,你住儿哥下星期结婚。盺雨,到那天你别去上班了,跟着吃点好吃的啊。”母亲根本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对媳妇说。媳妇拿了个小凳子在母亲对面坐下点了点头。“帮忙肯定要帮忙。”母亲见媳妇点头,才看着张立春说,“只是,这婚恐怕没那么容易结啊?”
张立春刚想问问具体情况,父亲回来了。他的帆布胶鞋上沾满了黄色的烂泥,母亲赶紧拿了一双拖鞋给他换上,这才转身收拾饭菜。张立春也只好先放下心中的疑问,帮着放桌子,一家人就在这堂屋地下坐着开始了晚饭。
“山上的苞米的确是该收了。尤其是咱家偏坡那块地,种的是早熟品种,苞米叶子都快黄到稍了。”父亲扒拉了一口饭,对着母亲有点忧心地说,“只不过,这刚下了点雨,路上全是泥泞,根本走不了车。”母亲听了,白了父亲一眼,“你真是杞人忧天,不能收就等几天呗。咋了,现在不收还能少了咋滴。”
父亲被母亲呛了一句,不说话了,只顾安静地吃饭。张立春忍着笑偷偷地望了媳妇一眼,谁知媳妇早就看着他,见他望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张立春再也不敢笑了,和父亲一样,默默地吃饭。
等吃完饭收拾好了碗筷,张立春这才着急忙慌地问母亲关于小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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