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这个专栏,本意是为了探索一个真正的杭州。西湖、河坊街、宋城……这些名声太盛的地方未免过于商业化,都让给了初来乍到的游客。真要走近当地人的生活,发现那个充满烟火气的杭州,当然要去寻常巷陌里好好转转。
杭州是一座经得起打量的城市,仔细走走会发现,在最繁华的商业中心,还是隐藏了很多带着年代感的安静小巷,生活在那里的老杭州们还是会从井里打水冲凉,吃着热腾腾的豆浆油条,拐个弯去吴山晨练。
除了湖光山色,这些悠长的小巷也记录着老杭州的故事。今天就推荐几处,它们不是正儿八经的景点,也没有什么惊艳的地方,但可以感受真正的老杭州气息。
大井巷
如果不喜欢像河坊街这样热闹喧嚣的景点,那应该去它一墙之隔的大井巷看看。
这里属于二十三坊街区,也是南宋时期的皇城根儿,却是闹市中的一股清流,没有现代商业,没有民俗表演,仿佛墙外的热闹戛然而止一般。
大井巷中有很多老字号,像大名鼎鼎的胡庆余堂,张小泉剪刀,朱养心膏药、保大参号等等,大都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虽然现在大多已经搬迁,却依旧在老居民的嘴里活灵活现。
大井巷出名,多半是因为巷内确有一口大井——钱塘第一井,如今住在大井巷的居民还是习惯用井水过日子,洗衣服,洗菜,冲凉,仿佛与一墙之隔的现代都市不属于同一个时空。
十五奎巷
在喧嚣的鼓楼附近,有这样一条安静又古老的小巷。这里是曾经是太庙,皇城根下的宝地,如今巷子里只留下两旁残破矮小的房屋,从房子里走出来的,大都是满头银丝的老杭州人了。
短短的一条巷子充满了烟火气,院子、天井、买菜的杭州篮、电缆上晾着的衣服,都保留了最原汁原味的老杭州市井生活。
据说十五奎巷曾经是杭州庙宇集中地,十五奎巷31号,曾是吴山第一庙,现在成了最普通的民居。从这里随便一拐就可以登上吴山,每天山上那些或练太极或打牌的老人们,应该多是十五奎巷的老居民。
▲巷子里随便一拐就可以上吴山,好生羡慕。
小营巷
这条古巷始建于南宋,因曾为太平军营地而得名,后又顶着“毛主席到过的地方”的光荣与美名,在和小营巷毗邻的方谷园2号,还有中国著名科学家、“两弹一星”奠基人之一钱学森的故居。
虽然几百米之外就是杭城的闹市区,小营巷却非常安静整洁。太平天国时期,这里的“听王府”曾经是全国的最高军事指挥基地,现在成了敬老院。
1958年,毛主席曾经走进小营巷61号,也让这里名噪一时,不同时代的影像在同一个空间里重叠、交错,小营巷的旧事就这样一代代的流传下来。
小河直街
这个点在之间大运河的文章中已经提到过了。运河边上的美丽小巷,街上保留了大量不同时代的传统民居建筑,有沿河的住家与码头、合院式的传统民居,也有民国时期的里弄建筑、五六十年代的简易“公房”、八十年代的“筒子楼”,至今有很多当地居民生活着。
沿河的房子最美,清一色的白墙黑瓦,一楼为砖砌,二楼为木质,典型的江南沿河民居,与中心城区的小巷相比,又是不一样的风情。
这些老房子,基本上都被各种花花草草包围着。随便走走,真会觉得时间慢下来了。
耶稣弄堂
在杭州最寸土寸金的繁华地带——杭州大厦和银泰中间的一条小巷子。小巷很短,却满满都是历史和故事。
巷口有个天水堂,“耶稣堂弄”因此得名。耶稣弄堂3号,是司徒雷登出生并长大的地方。去看了里面的介绍,司徒雷登竟然是个土生土长的“杭州佬”,最先学会的语言是杭州话,最早看到的风景是西湖,让人好羡慕。
这里还有大名鼎鼎的白鹿餐厅,现在已经搬迁,新白鹿餐厅开遍了整个杭州,而作为老杭州人,都会记得在耶稣堂弄最初的这个,杭州第一个需要排队的餐厅。
孩儿巷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临安春雨初霁》中的这两句,据说就是当年陆游报国无门,晚年在孩儿巷写下的。
孩儿巷98号,现在是陆游纪念馆和下城区文史馆,当年已经被写上了“拆”的古建筑,其实并不是宋代的(要看宋代的建筑,还得去御街),最后被评定为晚清的,是一座三开两进、双层回廊的木结构民居。
里面有陆游的雕像、图画和著作,门口有一口枯井,很有年代感。
因为靠近省儿保,所以孩儿巷里有很多卖婴童用品的小店,似乎这地方从古至今都与“孩儿”有关。
大小塔尔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如果说《雨巷》有原型,那就在曾经的大塔儿巷。这条幽静的小巷是“雨巷诗人”戴望舒的出生地。
曾经的戴宅在大塔尔巷11号,现在早已不复存在,成了一个批发部,如今的大塔尔巷被拓宽了,没有了百年之前寂寥悠长的面貌,成了一条老城区最普通不过的小路。
沿着大塔儿巷的居民楼往前走,小塔儿巷出现了,路变得窄了些,这里倒是保留了一些老房子,还住着一些老杭州,可以一窥当面雨巷和戴宅的面貌。
这里还有一个觉苑寺巷,据说因为宋朝有一个觉苑寺,也保留了一些老房子,据说这些民国的老房子最接近戴望舒的故居。
蔡官巷
清波桥河下,何处觅风流?荷花池头,蔡官巷口。
这地方因为传说是民国奇女子林徽因的出生地,所以经常会有人闻名而来。
蔡官巷离南山路不远,不长,蜿蜒共300多米,行人稀少,清净非常。前5分钟是南山路优雅的梧桐,后5分钟就是安静的老社区了,街道两边是小超市、五金店和小菜场……浓得化不开的老杭州生活气息。
据说这里是林徽因出生的地方,也有说法是在旁边已经消失的陆官巷。几经时空的变迁,如今的蔡官巷只剩下23号一处老宅,却依然是杭州最有韵味的小巷之一。
紧邻柳浪闻莺,不出门就可以望到俊秀的吴山,如此人杰地灵的地方,不愧是“人间四月天”,如果不想在西湖看人,可以来这条大隐隐于市的小巷走走。
杭州真的是拐个弯就能偶遇诗意和故事的城市。从宋代以来,这座城市就被标记上了各种或浪漫或美丽的记号,经过岁月层层侵蚀和沉淀,如今繁华不再,这些印记却还藏在尚未消失的寻常巷陌之中。如果说胡同是属于北方的民间记忆,那么小巷就是属于江南的市井和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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