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两点半,秋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打在地板上。她在窗户下面的榻榻米上躺着,安安静静,懒懒洋洋。
阳光不动声色,缓缓地,一寸一寸,在她身体表面向东移动,就像X光,扫描着她不再年轻的身体。闭着眼睛,温暖而惬意,她就像被爱人守着抱着哄着听着催眠曲,轻轻柔柔地。
本来已经忘却了,但这感觉把她忽地拉回34年前。也曾有一个人,把她当女儿守着抱着哄着给她唱催眠曲,轻轻柔柔地。
那时她一切不顺利,正在人生的低谷。他的出现,好像让她对生活重拾了希望。他心疼她的处境,心疼她的一切,心疼是天然的发心,没有任何目的,也掩饰不住。
“被你抱着的时候,幸福地多想死在你怀里,那便是永恒了。”她说。
她曾问他爱是什么?他说爱,是让被爱者的生命更充盈。
她没听懂。
他说:“多想能把你放在衬衣口袋,走到哪儿哪儿都带着,因为你住在我心里。”
她没相信。
她说爱他,把他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因为他总会及时出现,帮她处理掉一切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他像极了一个好用的工具。就如苹果5突然坏了,突然在路上捡了一部崭新的IphoneX。
她曾经以为那是爱,事实的残忍却也让她痛苦不堪:打算放弃,又舍不得。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离开和逃避。能骗的过他,但她骗不过自己的心。
人,不能长久地去爱一根稻草啊。稻草永远是稻草。
后来,她说:我会换一种方式爱你;再后来说:我不想和你成为仇人。
为什么会成为仇人?现在不得不承认了:之所以坚持沉默,她是怕说过的谎都被揭穿。
莫不如凭空消失,留个悬念。
而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在爱与不爱之间,没有中间地带。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又有多少爱,永远不会重来。
太阳慢慢偏西了,不再刺眼又变得柔软。她庆幸当初买下这间有大落地窗的房子。
她觉得这样的阳光好舒服,于是脱去所有衣装,赤裸蜷缩着,像个在母体的孩子。
她还在想着他,就像一直被抱着。她爱被抱着的感觉。
于是,她睡着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那一天,刚好,是她62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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