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坐着连府的车回家,车子一直送到连府大门外才停下。锦瑟下车对李副官说了句谢谢后就进了大门。李副官看那宽大的雕花门楼,心想这才真是个大家闺秀,只是入了五少爷的眼,也不知以后有没有福气做连府的少奶奶。一面便打发司机开回去了。
锦瑟进了大门后,没走几步,顶头便看见陈氏携着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一起从垂花门里出来。那妇人看见锦瑟,满脸堆笑,上下一番打量,上前拉着锦瑟的手喜道:“这是大小姐了,果然真是好人才。”回头对陈氏含笑道:“商太太真是好福气,两个如花似玉的千金。”陈氏瞥了锦瑟一眼,也笑道:“什么福气,这两个丫头只是每天变着法儿的淘气罢了,闹得我头疼。只是这大的到底懂些事。”锦瑟狐疑地望着二人,陈氏只说了一句“这是前街上的刘妈妈。”锦瑟心中越发觉得烦闷,甩手进了二门。陈氏点着锦瑟的背影,小声说道:“嫂子看见了没有,天天吊着脸子给我看,像是我欠了她二百块钱一样。这真是我命里的冤家!”刘妈妈笑道:“等几日不过花费一副嫁妆发送她便是了,你且等我的好信儿吧。”一面说着,一面如风似得去了。
李副官回到连府,打听到五少爷已经出去了,便安下心干些别的事。不料这连柯一出去便是一下午,待到晚间回来已经是七点多钟了,一回来便顶头见着他二哥连枋,连枋奇道:“这样的日子你也出去了不成?一天都见不到你人。”连柯说道:“并没有出去,我嫌乱,在屋里睡觉的。”连枋对此嗤之以鼻,说:“不用对我撒谎。谁管你呢?不过老头子刚才可是找你,你快去吧。看他信不信你睡觉的话。”连柯耸耸肩,说:“我又没有闯祸,怕什么?”便慢慢走到连大帅的书房里来。看见嫡母金氏也在坐,便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母亲。连太太微微一点头。连大帅皱着眉问他:“你又跑去哪里?今天一天竟没见到你的人影。”连柯老实地说:“并没有去哪里。是祝家带来的那个姑娘非要先走,我不过是怕她孤身回去有什么闪失,便去送了一下。”连大帅哼了一声,说:“真是胡闹!你撇下一屋子的客人去送一个黄毛丫头。你不说我还不要提起——祝凭舟的三小姐倒是很不错,我劝你多去祝家走走。少和那些花枝招展的电影明星来往。”连柯笑道:“父亲看着好,那自然是好的。可是我觉得那个姓商的姑娘也……”连大帅手一挥,说:“你弄多少女人我不管。但是我告诉你,祝家这个臂膀现在于我不可或缺。那个商小姐我看就算了吧。”连太太听到这里,站起来说:“原来你就是这样教育儿子的,自己也弄一房一房的小老婆,你以为婚姻是可以拿来利用的么?”连大帅对老妻早有十分不耐,此时有些生气地说:“男人的事,你们女人少插嘴。看不过去我叫人送你回老宅子里去!”连太太听了气得直哆嗦,用手指着连大帅,说:“我的杭儿、枋儿,无一不让你拿来巴结了别人。现在一个个弄得夫妻面和心不和。”她又一指连柯,说:“他虽然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可是我也教养了他十几年。他的婚事我是非过问不可。倘若有什么差池,我就问你日后怎么面对他地下的娘?”连大帅见老妻公然咆哮,早已怒火满腔,一个大耳刮子甩过去,骂道:“给你脸了!不愿过安生日子趁早给我滚回乡下去!我说的祝家有什么不好?那么大的家业还让他吃亏么?”连柯忙把连太太拉开,说道:“母亲不要生气,父亲自然是疼我的。都怨我整天淘气,让母亲操心了。那位祝家小姐我也愿意亲近的。我的事,母亲就不要操心了。”连太太听他这么说,分明是向连大帅屈服了,冷冷一甩手,说:“我不过多为你着想,你既然愿意我也不管了。只是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称心,不能怨我这个嫡母不管不顾。明天就叫李副官送我回去吧。”说完便出去了。连柯无由觉得心中一酸,回过头来仍笑嘻嘻地对连大帅说:“父亲也不要生气了。我一切听父亲安排就是。”连大帅说:“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男人三房四妾又算什么?值得这样子发作。”连柯说:“父亲还是不要把母亲送走的好。”连大帅哼了一声,说:“不管她。明天你要专跑一趟祝家。请祝小姐出来喝咖啡。后天李次长的公子弥月,你可带着她一起去参加舞会。”连柯忙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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