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刚从外面吃完饭回来，家里的堂哥打电话来说，我爸在家摔倒了，现在在医院，医生说要进ICU，问我有没有时间回去一趟。
我心里噗通一下，父母年级大了，我一个人在上海打拼，去年刚讨了老婆结完婚。他们老两口在遥远的山东，因为疫情原因也未能回家过年，本打算五一回家探亲，可谁知离五一不到二十天了，爸爸确突然病倒了。
我老婆预感到事情可能不秒，当时就有点眼眶湿润了。我和老婆立马买了当日下午的高铁票，急匆匆往回赶。
回到老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我妈和我姨，我大妗子都在医院等我呢。ICU病房在三楼，他们在二楼家属休息室。说是休息室，其实就是在屋里放了十几张双人床，住进ICU的病人家属都在这里等候。
我到医院后，ICU病房的医生给我介绍了父亲的病情。脑出血，量比较大，CT显示应该有80多个出血量，病危。
医生说这种病手术越早越好，像我父亲这样，可能下不来手术台，即使做了手术，大概率也是个植物人。而且他们昨天刚做了一例，第二天早上，人就不行了。
当夜，我和我妈整夜都没睡。我躺在休息室的床上，一点也睡不着。我妈则一会儿起来转一转，一会儿和其他病人家属互相沟通几句各自家中病号的情况。
就这样，一点一点挨到了天亮。
第二天上午，我们觉得，事已至此，让我爸出院回家再待几天吧。
按照医生当时的说法，感觉我父亲回到家可能一天也撑不了。但是回家后，父亲在床上躺着七天，期间也意识清醒，我们也见了面，说了话。他只是很虚弱的说出几个字，而且说不清楚，都是靠别人半听半猜的。
就这样，父亲走了。
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一切都有点不是真的。他一直有高血压，脑梗塞，左边身体活动不灵活，前两年还做了环节置换手术。一直以来，他都是拄着一直自制的木棍，在家里转来转去。
曾几次，他还是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问他怎么又活了，他说的啥我也记不得了。
还有一次，在梦里他带我去自家的陵地，去了之后我竟看到了他自己的坟头，反正都是乱七八糟的。
回到上海后上班的这段时间，有时候忙起来这个事就忘了，但心中的痛偶尔会发作。
比如中午午休的时候，时不时回想这个事儿，半梦半醒，像在大脑里过电影是的。醒来也总是抹抹眼泪，哀叹一声，然后继续上班。
这种感觉像是不自觉的，吃到了好吃的东西，看到了美丽的风景，都会想，要是我爹还在，该多好，只是，他没这个福气了。
我一直觉得会有那么一天，我工作过程中接到了家里的紧急电话，说父母病了，需要我回去。毕竟，家里只有他们两人，而且年级大了，大病小病都有，但是我唯独没有想到这个事情那么早，那么快。
早上六点多醒来，其实一直想写一写我的父亲，但是上班后感觉没有一整块属于自己可以独处的时间了。只能在大清早抽点时间，简单记录一下。
我的父亲，就这样成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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