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为了“节省天光”,将所有的时钟都拨快了一小时,然而白公馆里说:“我们用的是老钟,”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他们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
小说开头描写了一段夏令时的情景。我查了一下上海实行夏令时的年份,“中华民国从1945年起,即曾连续实施数年的夏时制”。
这篇倾城之恋是张爱玲1943年写成,描写的是1941年的上海。香港保卫战发生在1941年12月,主角白流苏和范柳原经过一番磨难,在日军还没有彻底占领香港前回了上海。乱世鸳鸯,互相取暖,挨一日是一日。
流苏现年28岁,因家暴离婚七八年,一直住在娘家,是家里的六小姐。平时受三哥嫂四哥嫂的讽刺挖苦,钱也被哥哥们折腾光了。若不是瞅上她的钱,断断不会容她回家。
这时,前夫的死讯传来,哥哥让她回去奔丧,过继一个前夫的侄子。这是要赶流苏走啊。
三爷道:“你别动不动就拿法律来吓人,法律呀,今天改,明天改,我这天理人情,三纲五常,可是改不了!你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树高千丈,落叶归根——”
流苏不得不为以后打算了。
徐太太来给七小姐宝络说媒。相亲的时候,也带上了流苏。
相亲对象范柳原,32岁,是个海龟黄金单身汉,父母双亡。刚从英国回来,无数太太把女儿往他身边送,他却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至今没有成家。
范柳原请她们去了舞场,宝络不会跳舞,风头全被流苏抢去。亲事自然没成。
徐太太一家要去香港做生意,想带流苏一起去。一来互相有个照应,二来在香港社交圈选择多一些。流苏没别的办法,碰碰运气吧。
刚到香港,就遇到了范柳原。他们租住在同一家饭店。
应该是徐太太看出范柳原对流苏有点意思,徐先生和范柳原有生意往来,所以有意撮合他们两个。
范柳原对女人有戒心,虽然喜欢流苏,但也不会轻易有什么承诺。
流苏对这个男人也是疑虑重重。
两个人精儿互相试探,谁也没有迈出那一步。
一个月以后,流苏自己回了上海。
流苏勾搭上了范柳原,无非是图他的钱。真弄到了钱,也不会无声无臭的回家来了,显然是没得到他什么好处。本来,一个女人上了男人的当,就该死;女人给当给男人上,那更是淫妇;如果一个女人想给当给男人上而失败了,反而上了人家的当,那是双料的淫恶,杀了她也还污了刀。
这就是至亲家里人的想法。流苏很想离开这个家,可惜又放不下大小姐的身段去找工作。
终于挨到11月底,范柳原发来电报,让流苏去香港找他。
流苏第二次来到香港。
范柳原一周后要回英国一趟,不能带着流苏,流苏也不愿意回上海。范在香港租了一栋房子,让流苏等他回来。
12月7日,流苏送柳原上船,回到空荡荡的家。
12月8日,日军和驻港英军开炮,香港保卫战爆发。
流苏的隔壁被炸,以为自己要死了。这时,门口开来一辆军用卡车,真是天降救星啊。原来范柳原的船没能走成,他惦记着流苏,找了辆车来救她。
如果你是流苏,会怎么做呢?
乱世鸳鸯,当然要互相取暖了。没有名份怎样,以后有变心的可能又怎么样,在生死面前,这些都太渺小了。
别的她不知道,在这一刹那,她只有他,他也只有她。
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她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个人主义者是无处容身的,可是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
范柳原在报上登了结婚启事,正式与流苏结为夫妻。
不久,沪港交通恢复,俩人一起回到上海生活。
12月26日,日军正式占领香港,开始三年零六个月的日据时期。一直到1945年,日军投降,英军才又重新接管香港。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战争年代,哪里也没有净土,夫妻两人后来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何时,当下的快乐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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