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灰色混泥土所豢养的,
我一身白色走在光秃秃的街道上。
它和我一样,没有风光顾,
没有风吹起额头的发丝。
阳光注视着我,机器的轰鸣扬起刺耳的尘土。
可怜的时间,可怜的人,
被同样地豢养在相同的僵局里。
我像懵懂的孩子,
世界色泽瑰丽,奇特无比
好奇心会对自己解释,
世界不是灰色,
没有粪便、灰尘,焦躁和恶心,
一一
可也没有一朵小花。
沿着街道,阳光不跟着却一直盯在头顶。
我厌倦一切一成不变,
我厌倦这种厌倦。
从清晨冒着热气的包子店铺,
到百货大楼注入或喷涌的人流,
成年人只关心肉和牛奶。
橱窗里的小花是件新鲜的事物,
呵,天真和无助,以及孩子,
似乎天然存在某种联系,
不引人注目是多么悲伤的事情。
镶在高楼墙里纯粹的眼睛:
它见过一片废墟从地面长起一座大厦,
在此之前,我确信有一群白鸽刚刚飞走。
时间在过去是片荒野,现在,
却是整齐,数字和代码——
一张纸便能计算一块草皮的重量,
一把尺规就能丈量一瓣花的价值。
人从一片荒野寻找一片绿洲,
却又坠入另一座文明的荒野。
正午时分,我经过一座高大的写字楼,
人们坐在高楼里,端着咖啡,拿起报纸,
字里行间凑着一个世界,他们正失去它。
一朵小花躲在城市的边缘,
人们曾记得过她
一一
机器和轰鸣篡夺整座城市的代言。
太阳渐渐沉入刺耳的尘土,傍晚时分。
阳光依旧注视着我,
站在阳光沉下去的高坡,
我俯瞰整座城市,
机器的轰鸣声依旧刺耳,尘土飞扬。
走下去还是驻足,思想的东西比经历更加痛苦,
人类对人类的施暴的审判从未间断,
之外柔和的罪行却助人活命。
我唯一确信鲜活着的,
这里有过一朵小花,她曾骄傲地绽放,
现在柏油之下,城墙之外,
沿着曲折的铁轨,
在努力艰难地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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