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嫁给老公,我单纯地以为我们会白头携老,没想到在2023年的5月27日,他就离开了我。
如今,我是一个没有老公的人,一个别人眼中的寡妇。
他生病这半年来,不管多苦多累,心中总有盼头。我跟他说,就算你是躺在病床上也好,你人在,家就在。
他坚持到了26号的下午,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主动提出要回老家。起初我是坚决不同意的,按他的身体状况,回家没有葡萄糖供应,就意味着死亡;但当他决绝地对我说:“你到现在还认不清形式,你的老公要死了。”我握着他皮毛骨的泛黄的双手,我知道他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于是只能含泪无奈地答应了他。他说在回老家之前,要到他生活了10多年的广德的家看看,哪怕是两个小时也好。我们知道那是他对一种生的留恋和热爱,于是答应了他,并跟他说如果到时上不去,就直接回老家,他也答应了。
救护车来之前,我们帮他换上一套刚买的新睡衣,为防止他半路上要小便,还穿了个纸尿裤。家里的老叔和亲堂也都上来护送他一起回老家,9点救护车来了,工作人员抬着担架上来,那时他已进入虚弱的状态,任凭人们把他担到担架上。上了救护车,他被插上氧气管和心电监护等各种管子,一路上不停地叫唤着,我知道他是难受,只能尽量地安慰他。
等到了广德,车停下来。本来在车上工作人员已经讲明了价钱,说如果要上步梯每上一层增加一百,而且两个目的地的价钱要分开算。我说没关系,只要能够满足他的心愿,钱不是问题。但是开车门那一刻,老公的身体状况真的上不去了,只能征求他的意见,大声地问他:“我们到广德了,但是上不去了,我们直接回程畔好不好。”他虚弱地说好,车才往程畔方向驶去。
担架抬到家门口,不知是弄疼了他的一支脚让他醒来还是心理感知,他急忙叫众人停下来,他要看是在哪里。当众人告诉他是回家了,他才放心下来。现在想来, 他是想确认自己是在老厝还是新房。因为他之前有交代说不回老厝的,他怕被人骗了,急于想搞清楚自己的所在。
不知是在医院打了支止痛针还是他当下的身体反映,他竟然睡得很安稳,没有象在医院里一样翻来覆去,只是偶尔的叫唤,有一次还抓住了我的手并放在胸前。这期间家里的老叔时不是来观看他的脸色,说变得很快。嘴巴变尖了,耳朵变弯了,脸色变了,但喉结还会动,说明还有呼吸,便叫我们母女俩去睡觉。等到了差不多四点,三老叔便叫我们起来,说胸不会起伏了,可能差不多了。我们坐在他身边叫他,他也没什么反应,到了4:30他,他彻底停止了呼吸,可眼睛却还是睁不开的。我们知道他对这个世界还有无限的留恋,可惜天妒英才,他不得不提早离开我们了。
生与死的距离,就是如此地近。在半年前,当他还是一个正常人的时候,虽然胃时常不舒服,却从没把癌与他联系起来,能够存活半年之久,医生说出乎他的意料。虽然一起坚持,没有放弃,他最终还是走上了这一步。到工兄说人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都是命定的。那一刻,我信了这句话。当老天要收你时,你真的逃不过的。
也许是老天不忍心看他再承受病痛的折磨,要带他到天堂享福去了。
老公,你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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