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四日凌晨1点多,父亲又一次吐血!由于深夜,以及县城的不方便,只能静等天亮赶往北京。这期间我让父亲静躺,尽量不要动,减少出血。我又匆匆忙忙的赶稿子,因为客户约定第二天要看样片。时间在争分夺秒的流逝,同时又是煎熬的秒秒漫步,同一时间段却又体会了如此矛盾的艰难。整晚我的内心不知是慌乱、无奈、心疼、害怕......其实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唯一的想法身边可以有一个人,不用说话、不用做任何的事情,就在我身边就行。但是一如既往,孤身一人。
天刚亮,联系车、整理东西、给客户发送样片等等一系列事情,都稳当的安排好,出发去北京。父亲在去往北京医院的路上,吐了很多血,我拿塑料袋子接住——多半袋,切身记得袋子里血液的温度,也清晰记得我全身发麻。父亲依然坚强的安慰我说没事!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角还带着鲜血。我不敢哭,却又是鼻子一酸,不敢眨眼,眼泪会忍不住狂奔......父亲说只要把血吐出来就会轻松一些,我不许他多说话,待他稍微缓和一点,安顿他在车上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我把满是鲜血的袋子扔了,帮他把嘴角的血擦干净,盖上衣服,坐到了前面,眼泪没有给我一点机会,夺眶而出,我紧紧的捂住嘴,害怕哭出声。
我没有亲身经历死亡,爷爷去世的时候,父亲就在住院了,我没有来得及见爷爷最后一面,父亲亦然。所以,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来临,是否可以承接的住......一路上,父亲还算安稳,浅浅的睡着,我时不时要看看他,因为死亡不会先知。还有陪伴一路的客户修改意见,催着改稿,确认修改时间等等。现在回头看,那时候......
快4点才到达医院,北京两会刚刚结束,一切安保工作还是非常严格,路上耽误了1个小时。把父亲送到急诊、缴费、领药、取报告、等待医生问话、填写各种病危通知、购买父亲的生活用品,没有时间给我缓解,期间还有客户依旧叨叨的修改意见源源不断发过来。我是个女强人,当时就是这样认为的。
晚上7点多,医院住院部传来消息,腾开了空床,父亲可以转到住院部,这是一个好消息,不用在急诊度夜了,住院部的条件都会更好些。医生护士轮流询问过后,签完通知单,一切终于在我所掌控的范筹了。客户依旧在催稿,我在病房马不停蹄的修改,还好流量够足,总有一些小的事情会让我心安。也还好身上的脂肪够多,一天滴水未进,也没有饥饿感。小梅下班后,赶来医院,贴心的问我需要什么,一个超大杯的美式咖啡,因为我还需要修改样片,继续熬通宵。种种原因,给父亲先找了陪护,我跟着小梅回到她的家里,完成我的工作。我有个不好的毛病,当晚抽了快一盒烟。连续熬夜,我合上电脑起身的时候,就如同踩在棉花上,天旋地转,又抽了一支烟,才有所缓和眩晕。 事情的发生历历在目,事后总是不断想起,心有余悸。
三月二十七日,父亲出院 。赶回大同修养。
四月三日,带着父亲回到老家。也就是在这一天,我的心彻底凉了。
二爹责怪我回来没有提前告知,因为家里要生暖气,一直没有停止抱怨,我的情绪是一直强压着。当我翻看我包包的时候,情绪到达一个极点,彻底爆发了,什么孝顺、尊敬、脸面,我通通不在乎。我攒了4年的压岁钱,被所谓的弟弟拿走了,我给他打电话,还特别理直气壮的说,就是花了。这个期间,二爹还在怪我为什么不把钱拿走,一直说,一直说,我没有给他这个长辈留一丝面子,和他吵了起来;接着我顺手拿起剪刀,像一个泼妇一样,冲到大街上,寻找这个所谓的弟弟。我回到家里,拿着刀,站在门口等着这个弟弟,二爹还在责怪我,说我的不是,说我不孝,训斥我不懂事......我一边和他吵,一边等着这个弟弟。
二十六年,我一直都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但也就是这个懂事,压的我窒息。这是第一次, 我记得我说的每一句话:“我他妈活到今日,真的也是够了,你有什么资格过来指责我,我一个人很努力很艰难面对困难的时候,所谓的亲戚在哪,父亲又在哪,反而一直拿你们的错误还惩罚我,草,今天都他妈别活了。妈的一个不要活。”脏话连篇,但是一字不差。二爹还在训斥我,这是你一个大学生应该说的话吗?你受的教育哪去了......“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就应该忍住不说是吧,就应该打了牙齿往肚子吞是吗,我就是这么不孝顺、就是这么不要脸,就是这么目无尊长。”现在想想也不后悔,后悔没多说几句!!!这个全程,父亲没有说话,我想着他可能被惊到了。等那个所谓弟弟回来,我就打了起来。邻居们把我拉开了,我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二爹还在说,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有什么结果......但是他已经让我骂走了“来,赶紧走,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赶紧走,不要我一会又发疯,咬了你”这个弟弟从来都是惹下事情,我来处理,欠钱我还,还以我的名义到处借钱。那压岁钱,我是一直攒的,没钱都舍不得花,因为我在想,如果那天父亲与世长辞,这算是我能保存下来的,因为在没有什么是父亲亲手给我的。
这是导火索,是这么多年来对这个弟弟所有忍耐的极限,也是我这么多年的怨气,我不愿意以后还去承担这么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挣扎的活,凭什么还要我去再承担一个这样的人,亲人——不是这样的!从父亲生病,这个弟弟一直像一个局外人,医院不去,电话不打,反而还在和父亲要钱.......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不再是小孩子,需要别人去为你的错误买账。一桩桩一件件,一次次让我寒心,彻底凉了。
打完架后,我把父亲的后话都堵住了:“不管您是身体健康、或者是生病,您总有一天要离开我。今天,我把话说明了吧,当您离去的时候,不要给我留后话,照顾弟弟,或者怎么样。我一个人过的也不好,这么多年他一直都这样,所以狗是改不了吃屎的,您不要让我难做,请您也心疼我一下。让我好好的生活,我从来不说我有多委屈,我不愿这样做,受苦了便是自己的劫数,说出来也无解。所以真的有那么一天,您不要说这样的话。”
自那天起,我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有辱斯文。今天终于想通了,我不后悔那天的所作所为!!!如果他们不逼我,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也有错,粗心,不把钱带走,但是我不带走,不代表你可以随时拿它!!!还有什么亲戚,我历经磨难的时候,也没见到你们有多亲,反而一见到我,那陈芝麻烂谷子的离婚事件来折磨我,质问我,辱骂我!!!他们离婚是我的错吗?我也是受害者,不要总觉得你们很伟大,站在一个貌似道德制高点,谴责我。来抬高你们高大上的形象。我也长大了,也不要总说,是你们抚养大了我,没你们我也要长大,或许就是另外一个轨迹,再吃更多的苦。吃苦我不怕,我是在这个王家受了莫大的委屈。你们把所有的错算到我的身上,你们是没动手打我,但是你们在精神上折磨我,我不会原谅!!!我没有要成为王家的一份子,这个我没得选择!!!至于父亲,我大一之前,我们之间是没有沟通的,他一直把离婚的所有怨到我身上,经常骂我,言辞犀利也恶毒,所以我和他的关系一直也是冷淡的!!!也是因为他后来生病,脾气好转,关系才得以缓和。我从毕业没去工作,在家里专心照顾他,这是我作为子女必须要做的!!!
唯一真心心疼我的爷爷走了......
我是一个自私的人,这是我的成长的环境决定的,我只有自己心疼自己,把自己宠起来,我害怕别人宠我,因为一个巴掌一块糖,我不愿意接受,不要劝我原谅他们,不可能的事情,只有不要提起,原谅是上天做的事情,我是一个凡人,我不是圣母白莲花傻白甜,我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谁伤害我,我会牢牢记住!对我的好,我也是刻在心里,丝毫不敢忘记。你没有经历我的过往,所以千万不要来挑战,规劝我原谅!!! 从此以后我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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