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鹿鸣在审讯室看到了筱瑞虎，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书生样，没有欧阳麒麟、左明华那么帅，可也不算差，只是因为拘捕时受了点伤，有点萎靡不振。
鹿鸣让刘青坐在主位，自己坐在了旁边，然后示意刘青开始。
“休息好了吧？”刘青显然是审讯老手，起式非常平和。
筱瑞虎抬起眼皮，无奈地点点头。说实话，祁苏红出手有点重，虽然只是脑袋起了一个包，其实到现在他脑袋里面都是嗡嗡响。估计是有点脑震荡的节奏。
“想问什么就问吧。”
“先说说你的真实身份吧。”
“我叫筱瑞虎，代号‘山猫’，是‘黑蝴蝶’成员。”
“你们组织里还有谁？谁是负责人？”
“左明华是负责人。我们这个组有四个人，死了的岳梅花，还有卢秀玉和左明华。岳梅花代号‘梅蝶’，卢秀玉代号‘玉蝶’，左明华代号‘狐狸’。”
“你的上线是谁？”
“我们的上线是‘蓝蝶’，不过没见过，只是在约定的地方取到指令。或者把需要的内容通过同样的方式向上传递。”
“你们取指令的地方是哪里？”
“市中心的‘蓝磨坊酒吧’，靠窗口第三个座位，桌上有一支蓝玫瑰的时候，可以坐在那里，从桌子下面取到指令，或者把消息放在同样的位置。”
“用什么方式知道有指令？或者通知对方取消息？”
“报纸上的广告，海城晚报上刊登招聘启事，内容是‘小香港招收一名服务生’，看见这条广告，第二天下午2点，到‘蓝磨坊’取指令。如果我要发消息，就刊登寻人启事‘寻找走失老人，女性，70岁左右，半痴’。”
刘青忍不住吐槽，“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的联络暗号？”
筱瑞虎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一直一言不发坐在旁边当观众的鹿鸣，心中有个感觉，这个人可比刘青难搞。
“你们派到海城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不会真是来演戏吧？”
“来的时候，上面的指示是收集关于韩铭伟的所有情报。”
“有没有收到过进一步指示？”
“收到过一次。”
“什么时候？什么内容？”
“时间是首演前三天，内容是‘上报计划伺机刺杀韩铭伟’。”
鹿鸣眼皮子一跳，果然是针对韩铭伟。
“你报了什么计划？”
“在首演时，利用韩铭伟上台接见演员的时候，由岳梅花利用女一号身份，完成刺杀。其他人负责掩护，我主要负责打开地板翻板，关闭舞台和剧场灯光。”
这个计划若是被他们成功，恐怕韩铭伟是必死无疑。幸亏这些杀手不知道怎么就闹起了内讧？加上韩铭伟有根本不有去看首演。
关于韩铭伟改了主意，没有去看首演，鹿鸣倒是知道原委。他是已经从别的渠道收到了情报，谭延闿派信使送来了关于易帜的具体设想。他一方面派人去了车站接人，另一方自己自然在府里等信使。所以他差不多第一时间就得知了信使出事。
一直是刘青在问话，鹿鸣冷不丁问了一句。
“你们发生内讧究竟为什么？”
筱瑞虎看了一眼鹿鸣回答，“是因为左明华伙同欧阳麒麟糟蹋了岳梅花和卢秀玉。”
“说仔细，她们两个都是杀手，为什么会这么容易被欧阳麒麟得手？”
鹿鸣想不明白，既然是杀手，又岂是像欧阳麒麟这种纨绔子弟，可以占便宜的女子？
“不是这样，是她们故意让欧阳麒麟得手，准备利用这层关系控制欧阳麒麟，然后进一步控制住欧阳明辉，目的是欧阳家族的财富。”
“这是‘黑蝴蝶’的指示吗？”
“起初我不知道，后来才知道组织上，居然另外给了岳梅花指示，让她和卢秀玉，利用美色控制欧阳。”
“后来又是怎么回事？”鹿鸣抓住要害追问。
“据卢秀玉告诉我，左明华竟然横插一手，私下与欧阳麒麟商定，要玩五人飞。左明华用药迷倒了三个女的，又和欧阳麒麟轮了她们，居然还拍了照片，在用照片威胁她们。谢春霞告诉了宿靳东，卢秀玉告诉了我。接下来就是宿靳东设计了一个本子《明星之死》，打算利用剧情来一个对杀。宿靳东写好本子找过我，我答应帮忙。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临到头，宿靳东却通知我停止执行。”
“原本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的，只需要把最后决斗对手的手枪，换上装上子弹的真枪。”
“难道真枪，假枪区别不出来？”
“很难区别，如果是临时换枪，基本来不及区别。我们用的道具枪就是真枪，只不过是打橡皮子弹的教练枪。德国进口的，无论重量手感都和真枪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是使用的子弹不同，教练枪用教练弹，射出的橡皮头，打在血包上，可以打破血包，却不会伤人，客户要形成非常逼真的效果。使用过程一样要打开保险和上膛，再扣动扳机，和真枪一样的。”
刘青不由得倒吸凉气，怪不得他们拿到舞台上的两把手枪，还以为是真枪，枪口还有火药味。可最后检验下来却是两把道具枪。
“既然，宿靳东已经要求终止，后面又是怎么回事？”鹿鸣继续追问。
“后来我的确没有在去准备实施换枪的计划，可是卢秀玉却来找我，说岳梅花打算单方面刺杀左明华，让我到时候，帮忙带走丢下翻板的手枪。我问她为什么，卢秀玉说，岳梅花接到上面指令，除去左明华。其他事情叫我不必多管，并给我看了一个指令，我才知道我们这组的真正负责人，其实是岳梅花。她一直在接受上面的指令，而左明华这边不过是个掩护而已。所以，我并没有给他们配备真枪。无论是岳梅花，还是左明华的枪，都是他们自己准备的。”
鹿鸣和刘青弄明白了，原来是左明华发现了岳梅花要利用剧情刺杀他，便先下手为强。自己准备了一把真枪，打算打死岳梅花，再搞乱现场，让自己脱罪。这就是左明华提前开枪的真相。他开枪之后，打算假装倒地，再利用翻板把真枪藏起来，却没有想到，岳梅花虽然被他击中，已经当场死亡，可藏在地板下面的筱瑞虎，却拿着岳梅花落在地板上的真枪，补了一枪。这一枪角度非常刁钻，让警察局的检验科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虽然没有当场击毙左明华，却也打在了要害上。
剩下问题就是，岳梅花究竟为什么，会接到了“黑蝴蝶”处决左明华的指令？仅仅因为他对几个女杀手做的事吗？这种事，对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根本不算是事儿？而且左明华究竟做了什么，会想到要提前下手，甚至知道岳梅花才是他们这些人的头？
现在要查清楚，就比较麻烦了。筱瑞虎蒙在鼓里，到最后才知道自己这个组长是假的，又怎么可能知道岳梅花处决左明华的真相？现在两个人都死了，叫死无对证，该如何破题？
鹿鸣思来想去，觉得问题还是要从筱瑞虎这里下手。
“筱瑞虎，你为什么冒险返回来再度刺杀左明华？”
“我在看潜出海城，躲在外面的时候，见过换一个人。这个人说，左明华可能没死，组织上命令我去医院查证，如果没死，就再杀一次。”
“一个什么样的人？”
“瘦高个，穿着风衣，戴着一个礼帽和大口罩，看不清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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