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青春年少,已经回不去了。但还好有念念不忘,找回记忆里的从前……
·1·
路灯昏黄,等孩子的家长们无精打彩地站在校门口。快放学了,白天累了一天的人们拖着疲惫地身子集中到这里,等着把孩子接回家。
铃声响起,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教学楼。他们也都是无精打彩地。也是的,学习一天了,能不累吗?某些程度上讲,高中生的一天,比家长还累。
往外走的学生强打着精神寻找家长,校门口的家长强打着精神寻找自己的孩子。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姐姐,是姐姐呀!”
紧接着,就是一个还没有这些人腿高的小娃娃冲进了校园。
原来,她看到了放学出来的姐姐。
就那么径直地冲进去,家长们望着她露出喜爱的神情。门口的老师也不舍得管,任由她“吧嗒吧嗒”跑进校园。
·2·
大的向小的伸手,小的向大的奔赴,这个场景,仿似从前的我自己。记忆里,我也是这样喊着姐姐,冲着姐姐奔跑的。
儿时再糊里糊涂,但姐姐对我的宠爱,却清晰地像刻板上的字,那是印在心里的。
那时我还小,家家都过得清贫,小孩子们常常是馋得口水三尺长。无数个炎热的午后,太阳晒得果子都皱了脸庞。实在是经不住孩子们软磨硬泡,家长们便掏出5分钱递到那脏兮兮的小手里。
这5分钱,可以换上一支向往的冰棒。那冰凉甜蜜的一块儿,丝丝滑入口中,仿佛整个夏天都莫明的甜了起来。而我的甜,却是在小伙伴们都吃光了冰棒后,更加突兀的显示出来。
一群小伙伴中,姐姐总是吃的最慢。而当我们吃完,她手里总还会剩下半支。
那半支冰棒,她就那样自然而然的递给我,我就那样心安理得的接过来,在一众小伙伴们羡慕的目光里,一口一口吃下去,就像吃下了一个最甜最甜的夏天……
·3·
我无数次尽情地享受着姐姐给我的半支冰棒。
儿时的我多傻呀!总觉得姐姐是吃不完。其实,哪里有吃不完的可能?她是特地留给我的。
虽然比我大不几岁,但姐姐却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很小很小的小孩子。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有毛衣穿,而我们的妈妈因为上班没时间织,姐姐便自己向邻居万婶学习织毛衣。
备了毛线,买了织针,姐姐一有空就到万婶家去,从织一双袜子开始,到织一个马甲,到织毛衣毛裤。我不知经过了多长时间,反正记忆中,同学穿毛衣我也穿毛衣,同学穿毛裤我也穿毛裤。
但姐姐还是对自己不满意。因为别人的毛衣上有漂亮的花纹。
其余的情节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暑假里的一天,大雨滂沱,姐姐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去万婶家。那天,她学到了她看到的最漂亮的一种花纹;那个秋天,我穿上了她织的、有着最漂亮花纹的毛衣。
我是那个秋天里,最漂亮的小公主……
·4·
春来秋往,夏至冬去,时光不紧不慢地走着,改变了我们的容颜,却改变不了当初的心境。
年已不惑的我,在姐姐眼里还像是一个小孩子。
她关心我的工作累不累,关注豆子的学习好不好。因为生活在两个城市,不再像小时候能够天天在一直缠着。偶尔见上一次,姐姐总能发现我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多少。
我爱吃玉米面的蒸包子,每次回丹东,她总会抽时间蒸上一锅。有一次我出差路过丹东,她得知后,要求我务必从她家门口经过。那天,她请了假在家,特地蒸上一锅玉米面包子,烈日下等在路边。
我们的车子停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开心地像个孩子,双手送过来一个大布兜。因为时间紧,我们匆匆道别。
车上,我打开大布兜,同事们被黄灿灿的包子惊呆了。
“就为这些包子?”
“是。”我微笑着。
“搁哪买不到?20块钱够你吃好几天!”
“不,买不到。”车窗外,阳光正好,我的心里陡然的温暖起来,一下子陷入伸手接冰棒的那些无数个瞬间里……
·5·
奔向姐姐的小娃娃,也得到了像我拥有的那般宠爱。
小姐姐伸出手,把手里的小吃食递到了小妹妹的手里。小妹妹一手拿着小吃,另一只小手任由姐姐牵着,就那么骄傲地在众人的目光里穿行。
她甩着小手,蹦蹦跳跳,一脸美滋滋的样子,引得门口的老师和家长们的目光忍不住追随着她。
她是骄傲的,因为她有姐姐。
但她哪里有我骄傲?这样的姐姐,我有两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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