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爷爷不相见已有几周了,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
那背影,在我小时候,就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我那时常常悄悄跑去爷爷家玩。但每次待我去时,爷爷他们都已吃完了饭菜。这时我便纠缠着爷爷要吃馄饨。这一种极为普通的小食,就成为了我胃中的常客。
不过爷爷家里可不是“馄饨批发店”,常常是到街边不远的一家馄饨店买。爷爷穿上一双稍染灰尘的黑皮鞋,向我招了招他那大大的、粗糙的手掌,就出了门。
我紧跟着出去。
爷爷穿着棕黑色的棉袄,盖着有些泛青的厚背心,戴上有点过时的深黑耳罩。走着走着,身子就左右轻微地摆动着,好像有些累了。他于是缓缓地停下来,手掌摁着自己的膝盖,轻轻地揉了几下。随后又吃力地站起来,呼出几口热气,从这条狭窄的小巷里走出去,对面就是那一家馄饨店了。
爷爷用右手掀开了那半透明的塑料帘,由于里面与外面温度的差异,猛然冲出了一股热腾腾的气流。我使劲咽了咽口水,迫使自己平和地等待着。
约莫过了几分钟吧,一位老人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拨开塑料帘子,右手提着一袋子东西。那就是爷爷!他又得跨越一个大上坡,明显累得多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多年的气喘病无法根治,使爷爷难受不已。只有一步一步把身体挪了上来。他那本就稀疏的头发在冬风里飞翔着,像一蓬乱草丛似的。我不愿再看,也无法可想。
待我再转过头来时,爷爷已经快到门口了。他微笑着向我走来,我赶紧去搀他。即使是严寒的冬日,他的额头上也布满了密密的汗珠。再看那袋馄饨,爷爷一直把它放在背风的身旁,还是热乎乎的。
我只得强装笑颜,沉沉地接过那一袋馄饨,大口地吃起来。想到爷爷的背影,再吃着喷香的馄饨,感觉有些心酸。这种心酸不能用言语来表达,只得将其溶解于记忆中,任它慢慢过去……
“背影,总是很简单。简单,是一种风景”。汪国真的这番话一定不陌生。爷爷的背影,会一字一字地镌刻在我的脑海中。不可抹去,更永远存留……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