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影寒秋
盼望着,盼望着,雪等来了冰融,云等来了雨。冬的严肃等来了春的妖娆,日子等来了盛大的节日——新年。
一切都变了模样,平淡的日子变得兴高采烈:家家户户的腊肉香肠,各领风骚,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张扬着,开怀着,喜悦着。
太阳的胭脂,把腊肉香肠的小脸涂得红彤彤,小嘴涂得红艳艳。就等年三十,变成提箸那一筷子浓浓的想念,落箸那甜甜的团圆。
风也跑来凑热闹,脱掉厚重的盔甲,穿上轻盈的新衣。轻轻悄悄地,呼朋唤友,带着小草呀树叶呀花瓣呀白云呀,从山坡上、田野里、沟壑里、园子里,钻出来、跑出来、落下来,想驻足年三十,尝一尝年夜饭的味道吧。
可长大了,成年了,孤身在外,背井离乡了,年却变成了心中的"阿喀琉斯之踵"。
一年一年,越来越大,越来越重,越来越沉。
那是胎记的"阿喀琉斯之踵",生长的"阿喀琉斯之踵";相依的"阿喀琉斯之踵";传承的"阿喀琉斯之踵"……
它或许是,余光中手中,那枚窄窄的邮票,贴着:"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或许是,席慕容手中"那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或许是,傅雷写的“不管走多远,只要家中那盏灯亮着,心就觉得踏实。”
年啊年,"天下谁人不识君"?妈妈喊你回家了!
也许,村口那颗黄桷树,胡须花白,老眼昏花,再不识那件花衣裳。
那座小桥流水,牧童短笛声杳杳,再寻不到"浪里白条"的欢声笑语。
老屋的镰刀锄头背篓蓑衣斗笠,东躲西藏,失去了少年的模样,相见不相识,两眼泪汪汪。
只剩那个石磨咿咿呀呀,白天黑夜,唱起的乡音无改,方言不变。
可有什么关系呢?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一方水土,是家园,是故乡,是亲情,是血脉;是扯着风筝的那根线,不管漂泊再远,只要拉一拉手中的线,都会找到回家的路。
每年的舟车劳顿,都抵不住那一句"回家过年",都要千里迢迢回到老家,回到故乡,回到原生地,扫尘祭祖,挂上红红的灯笼,贴上喜庆的对联,点燃除岁的爆竹,和父母兄弟姊妹围坐吃一顿年夜饭,那才算是过年。
天涯共此时,举杯邀春风,共饮屠苏酒。
年,是刚落地的娃娃,一切都是新鲜的;年,是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一切都是焕发的;年,是健壮的青年,一切都是青春的。
年,是团聚,是起点,是希望,是明媚。
年,你陪我,齐肩短发到腰际长发,我陪你,纯真青涩到沉稳笃定。
辞别过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拥抱新年,"千门万户曈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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