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些故事
高一一年里阿迪换了好几个同桌,最后老班发现:阿迪的问题并不在于和谁一起坐,而是他和谁都能聊。当老班意识到这个问题后,阿迪“凄凉”的坐上了班里最特殊的位置。可能是因为上课憋得太厉害了,一下课,阿迪总会跑到我和陈白的位置上来。久而久之,就聊出问题来了。
一个中午,第四节课刚下课,我正打算冲去食堂吃饭,老班在窗子外面向我招了招手。我一脸迷茫的跟着老班去了办公室,刚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同样一脸蒙圈的阿迪。我和阿迪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好几秒,依旧没能想起被老班叫来办公室的原因。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来吗?”老班问道,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我和阿迪几乎同时摇了摇脑袋。
“真不知道?”老班的语气明显严肃了不少。
“真不知道,您就说吧,我两到底犯啥事了。”我还没来得及再次摇头,阿迪就接过了话头。
“你两是不是在早恋。”老班的语气变得十分的严肃,脸上的笑容也没了。
趁我和阿迪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老班又接着说道:“你两先别急着否认,我可是观察你们很久了。”
“老师,您看到了些什么?”阿迪在我震惊的目光里问出了这个问题。
“上上个学期,你两还是同桌的时候我就总看到你们打打闹闹的。后来我还特意把你们隔开,但你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总被我看到一起在食堂吃饭。”老班喝了口水又接着说:“高中学习多紧张啊,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
我没想到老班居然这么关注我两。估计平常我揍阿迪时被他当成了打闹;在食堂吃饭时,阿迪抢我碗里的肉、还把饭碗扔给我洗被他当成了打情骂俏。
“老师,你看我两像吗?”阿迪突然发声,打断了他的话
老班肯定以为阿迪在辩解,他有些不屑的说道:“你们这种小把戏我当班主任这么多年见得太多了,我跟你们讲,你们这就是典型不成熟的表现、、、、、、”
还没等老班说完,阿迪又打断了他:“不是,我是说您觉得我两长得像吗?”
“噗”我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啊!”这下轮到老班一脸蒙圈了。
“老师,其实我两是亲戚。”我默默地吐出了这句话。
随后,办公室里一片死寂,一旁的阿迪无声地抖动着肩膀,估计快要憋出内伤了。
然后,我们向老班详细地阐述了我们的家庭关系;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估计老班也很尴尬,他这憋了一年多的大招居然是个哑弹。很显然,班主任多年练就的火眼晶晶还是在不知前提条件的情况下失效了,阿迪终于有一次在与老班的斗争中占据了上风。我想下次老班再发现早恋苗头时,大概会先去查一下“嫌疑人”之间的家庭关系。另外,我觉得像我这种兢兢业业、一心扑在学习上的老实学生居然会被怀疑早恋,真真是六月飘雪、冤过窦娥啊!
离开办公室时,老班特地叮嘱我两不要别的同学提起这件事。也是,毕竟这是他老班生涯里的一个失误。但是,阿迪转头便向陈白叙述了整件事,陈白坐在座位上笑到差点癫狂。我无语地的盯着阿迪,人家陈白笑我还能理解,可作为当事人的某人难道不觉得尴尬吗?噢,对了,我忘了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阿迪了。
“我跟你讲狗子,幸亏你不去食堂吃饭,要不然你要是高一的时候天天跟我们待在一起,老班肯定会怀疑你的。那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说是不是!”阿迪朝着陈白挤眉弄眼,脸上还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在我还没做出反应前,陈白迅速瞥了我一眼,然后抬手握住了阿迪正搭在他肩膀上的爪子,咬牙说道:“你今天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松、、松、、、松手,我闭嘴。”阿迪很快认怂。
“啪”的一声,趁着阿迪还未从手上的疼痛缓过来,我抬手往他背上来了一掌。
“算你两狠,我再也不跟你们玩了。”阿迪委屈巴巴地往他自己的座位走去。
我觉得阿迪很活该,不知道“早恋”对高中生来说时很严重的吗,居然开这种玩笑。和我开开就算了,居然还扯上别人。看陈白的反应估计是很反感这件事情。阿迪这两下挨得也不冤。
自从那天后,我发现陈白看我的眼神总有些躲闪,导致我跟他讨论题目时他总有点走神。哎,没想到他一个男生居然会因为这样一个玩笑而害羞。所以有几天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喊他一起去夜跑。不过,他倒总是在我跑了一会后就从后面冒了出来,还总问我:你今天怎么不叫我?
“我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嘛。”我心想,但是怕他不好意思便一直没说。
“十一”五天假后,学校开始筹办起了秋季运动会。为了动员同学们报名参加比赛,我们班体育委员谢逸站在讲台上讲的那叫一个动情。但效果并不怎么明显。所以,当她满脸笑意地向我走来时,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静姝啊,你最近还在跑步吗?”谢逸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还、、还在跑。”我尽量往后靠去,想离不怀好意的某人远点。
“有没有兴趣报个一千五百米呀。”谢逸说出了她的目的。
“其实,我没什么兴趣的。”
谢逸迅速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速度之快令人称奇,“你就当帮我个忙咯,我们班去年就没人报名,今年再没人报,我会挨批评的。你每天都夜跑,肯定没问题,帮帮我、帮帮我、、、、、、”
我还没回答,谢逸抓起我的手就在登记表上签了名,然后跑出了教室,一边跑还一边说:“我去告诉班主任,终于有人报一千五百米了。”
都这样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当我正担心自己会不会跑断腿时,一旁的陈白淡定地告诉我:他打算报个男子三千米。我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旁边的阿迪更是惊出了声。
阿迪拍了拍陈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狗子,你真够拼的。”
见状,我怂恿阿迪也去报个三千米跑跑,这样我们三就可以一起练习。阿迪很奇怪地看着我笑:“小白那是鬼迷心窍,我又没有,我才不报呢。”话音刚落,陈白便向阿迪扑了过去,然后连拉带拽的将阿迪拖出了教室。看着两人的打闹我也只能感叹:阿迪也是真的有点欠,一天没被揍就皮痒。
自报名那天后,我和陈白决定每天晚上夜跑的时候要再多跑几圈。刚开始,训练计划进行的倒还顺利,只是后来突然有一天出了点意外。
那天晚上,我和陈白正在跑步,突然之间一束光开始在操场上乱扫。我还没晃过神来,就听到周围有人边跑边说:“老师来了,快跑。”听到这句话,我惊讶得停了下来,开始寻找那束光的来源,果然,还真是教导主任拿着手电筒,后面还跟着两个人。我正纳闷他们在干嘛,跑在前头的陈白突然冲过来拉起我就跑。
我莫名其妙地边跑边问道:“往宿舍跑啥呀,不是还要训练吗?”
“他们在抓人,今天不能跑了。”
“啊!抓人干嘛。”我感觉我跑到脑子快缺氧了。
陈白终于在女生宿舍门口停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快回宿舍,我也得回去了。”
“啊!”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在陈白的催促声中急急忙忙地跑回了寝室。
刚跑进寝室,张琪就问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双手扶着腰、喘着粗气说道:“今天操场上面,教导主任拿着个手电筒在乱照,说是在抓人,我就回来了。”
张琪笑着说:“人家是在抓早恋,你就一个人,你跑干嘛,还能把你一个人抓了去呀!”
“啊!”我突然明白陈白干嘛拉起我狂跑了。自从上次被老班误会我和阿迪之间的关系后,为了防止再被误会,我一直都没和别人说过和我一起夜跑的还有陈白。我讪讪地笑着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早点回来也好,免得被误伤。”
洗漱后,我坐在床上,手里拿着笔,准备做几个题目,可我脑子里却总在回放陈白拉着我狂跑的场景。陈白这么做似乎很正常,要不是他反应迅速,没准我两就会被“误抓”,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毕竟我正处于如此敏感的年龄,对于陈白的这番举动不免有些遐想。陈白的身影开始在我脑海中浮现,我开始回想起与他相处时发生的事情,突然觉得,除了偶尔他会帮着阿迪一起捉弄我以外,他还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正当我冒出这种危险的念头时,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高考两个字,这两个字瞬间掐断了我所有不该有的想法,将我带回了现实。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开始埋头做起了题目。睡觉前,我在日记本上郑重的写下了一句话:没有什么比高考更重要。为了防止自己出现这种想法,我打算不再和陈白一起去夜跑。
第二天,虽然我和陈白没有说起昨晚的事,但我总觉得我两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晚自习后,我以腿痛为借口早早回了宿舍,陈白倒也没说什么。随后几天,我绞尽脑汁地想了好几个借口躲开了夜跑,陈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我总觉得有些对不住陈白,也许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可就是因为我的敏感,他便得遭受我的冷落。
后来我才明白,那时的我大概是害怕自己对陈白动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不管对方怎样,只想让自己相信自己绝对不会那样。
秋运会那天,我跑完一千五百米后,感觉自己整个人差不多都废了。由于实力太弱,我并没有进前三。当我拿着葡萄糖水,拖着两条酸痛的腿在休息区慢慢走动时,男子三千米的项目正在进行。阿迪不停的在我面前念叨:“看,陈白在那。陈白超过前面那个人了。哇,陈白跑到最前面去了、、、、、、”阿迪这一惊一乍的,连带着我也提心吊胆的。说实话,我真有些担心陈白,我这跑他一半的路程都差不多废了,等他跑完三千米那还不得直接趴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裁判终于打响了最后一圈的枪声,我看着陈白双手插着腰费力地向前跑着,在他前面冲过去一个人、两个人,最后在一片加油声中陈白以第三名的成绩冲过了终点。我激动地跟着周围的同学鼓起了掌。陈白被同学扶到休息区时,满脸通红,衣服也被汗水湿透了,我满是钦佩地给他递了杯葡萄糖水,陈白接过水,笑着对我说:“我厉害吧。”“厉害,小白你真是太厉害了,我还真是小看你了。”阿迪难得有一次这么真心地夸人。
秋运会后,一切又再次归于平静,忙碌而又紧张的学习生活依旧在继续,那些出现在生活中的小插曲终是会被别的更重要的事情淹没。
十月底,我拿到了这学期第二次考试的成绩单。大概是因为情绪的慢慢恢复,后面的补救措施也发挥了点作用,我的成绩终于没有再继续“恶化”,又回到一百名左右的样子。但老班突然之间给我换了位置,搬桌子的时候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当我看到新位置周围的人后,我突然明白了老班的良苦用心。
我的新位置,左边坐着我们班第一名,右边坐着我们班第二名。估计是因为我前段时间成绩下降,老班想让我坐在学霸旁边长长心。虽然,后来的结果显示并没有多大作用,但我真的被老班感动到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作用,大概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和学霸交流吧。另外,和学霸做同桌是会有压迫感的。比如说,同样是上数学课,我能听到目光呆滞、不知所云;而旁边的学霸却在频频点头,还时不时能提出点老师都没想到的方法。同样是做物理卷子,当我还在纠结小球到底受没受力时,人家早就算出小球做的是匀速圆周运动。所以,就算是身边坐着两个学霸,我连题目都不敢问。左边那位,很是平易近人,但我怕自己会蠢到他;右边那位,哎,大概他怕我的智商会吓到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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